知道孩子沒事,四爺當即便松了一口氣,武格格和郭格格也笑着道:“還好李姐姐沒事。”
不管是不是出自真心,總歸衆人的面上都是喜色。
宋時繁也在替李格格開心。
無論怎樣,宋時繁都覺得稚子無辜,更何況,李格格也并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宋時繁當然不可能盼着李格格出事。
而且,按照李格格往日裡重視這個孩子的程度,若是孩子真沒了,還不知道李格格要傷心成什麼樣呢。
宋時繁自己也是做母親的人,自然見不得别人經曆失去孩子的痛苦。
好在幸運的是,李格格母子兩個都平安無事。
想到這裡,宋時繁的眼睛彎成了一輪新月,嘴角輕輕上揚,面上滿是笑意,任誰看了都知道宋時繁是發自真心在替李格格高興。
正好看見宋時繁燦爛笑臉的四爺,不由心中一軟。
四爺心說小格格真善良呀,怕是因為自己有了孩子,所以也不忍見旁人受罪,這樣就很好。
看着笑吟吟的宋時繁,連方才蒙在四爺心上的陰翳都散去不少。
殊不知,就在衆人紛紛感概李格格安然無恙的時候,站在四爺身後的福晉,眼神中閃過一抹幽深。
但也隻是瞬間的事情,很快福晉就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來了。
隻聽福晉聲音中略帶感激地同于太醫寒暄:“多虧于太醫醫術高明,保住了府中的子嗣,于太醫今日實是辛苦了,回頭我定備上厚禮送至于太醫府上,還望于太醫千萬不要推辭。”
于太醫忙稱不敢,“四福晉太客氣了,這都是微臣應該做的,待微臣再去開幾幅保胎的藥方來,到時按方子抓藥來吃就是了。”
說着,于太醫朝四爺和福晉的方向拱了拱手,然後便退下去開藥了。
太醫走後,福晉又用手中的帕子輕輕擦拭了幾下眼角,看向四爺開口道:“幸好李氏無礙,爺,您能放心了!”
待人接物,端的是一副大度賢妻模樣。
四爺拍了拍福晉的手,“福晉也辛苦了,跟着操心到現在,府上有福晉在,爺很安心!”
得了四爺當衆的安慰之言,福晉面上顯出些害羞來,“爺過譽了,奴才隻是盡自己的本分罷了,李氏這會子才剛醒來,爺去瞧瞧她吧,她怕是也吓壞了,天可憐見的。”
福晉這話裡透出些許慈愛來,顯然,是福晉刻意為之,想叫四爺知道她不嫉妒,可四爺聽了卻着實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要真論起來,李氏可比福晉大了好幾歲呢,現下,福晉卻用一副自己是長輩的語氣說話,四爺當然會覺得别扭。
不過,既然福晉想在衆人面前撐着威嚴,四爺也不可能多說什麼,畢竟這也不能算是福晉的錯處。
于是四爺點了點頭道:“那爺就先進去瞧瞧李氏。”
福晉面上一派賢惠大方,目送着四爺進了李格格的屋子。
然而,福晉的心裡其實是覺得可惜的。
她本就不喜歡李格格,更遑論李格格還十分有可能生下庶長子,福晉看李格格以及李格格腹中的孩子就更礙眼了。
若單單隻是一個得寵的格格倒也罷了,畢竟格格身份低微,可偏偏又懷孕了,這就由不得福晉不多想了。
要知道,在清朝,庶子也是能分一分家産的,隻不過四爺是皇子,除了家産還有爵位,隻是這爵位肯定落不到庶子頭上,除非到時候福晉生不出來孩子,那就兩說了。
但即便隻是分家産,福晉也是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發生,多一個庶子出來,對她就多一分不利。
當然,如果此時宋時繁知道福晉的想法,她必是會抓住福晉的肩膀讓她清醒一點,現在計較這些實在太早啦!你夫君可是未來的雍正帝啊!你在擔心什麼?
可惜了,福晉沒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而且,宋時繁也不可能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就是了,她沒那麼傻,主動去給自己招禍,宋時繁還是很惜命的,暫時沒有掉腦袋的打算。
不過,就算福晉在私底下把銀牙都咬碎了,大面上也不能對李格格怎麼樣,隻得由着李格格得意。
今次,好不容易盼到李格格出了事,誰知道李格格命好,自己沒事就算了,孩子竟然也叫她給保住了,讓福晉的心裡怎麼能不恨呢?
思及此,福晉用餘光掃了一眼院中跪着的二人,心道這兩個賤婢真是沒用,怎麼就沒能把李氏肚子裡那塊肉弄掉!小打小鬧一場有什麼用?
安秀秀接收到福晉的目光心裡唬了一跳,忙将頭低了下去,身子不停地顫啊顫的,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了。
倒是安秀秀身邊那個丫鬟,目光瑟縮了一下,眼珠子轉了轉,也将頭低了下去。
站在側面的宋時繁正好目睹了這一幕,她眉心微微蹙起,心說看來這事還有得鬧呢。
不多會兒,四爺從李格格的屋子裡走了出來,在門口停頓了一下,便沉着臉走到了安秀秀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