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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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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盛你在說什麼糊塗話!”

鼓聲落盡,衆人的眼色流回幕前。先是主位的大房起了身,揮手間碎了一地茶盞,比利刃更尖銳的聲頃刻散開來,便是林世平第一個上了前,緊握着那雙手,以至于它不落到二房長子林延盛的面上去。但他的面上已是通紅一片了。

他父親育榮道:“大哥,他醉了酒。”

大房道:“難道你也醉了!你生出這樣的兒子,還有兩個!一個在曾祖母過世不到百天,就出門求親,一個知曉此事,竟沒有阻攔。”

玉生聽見盛太太在啜泣。

緊接着,她接了話,仿若低語道:“難道我們花了幾十年從漁船上走下來,如今因為他一個人,又要——”

育榮止住了她的話頭,隻是冷冷地望她。

戲台散了。角影匆匆散去,留下那麼幾個人,先結了這一台班子的錢,玉生看着他們,其中有幾個是熟面孔,是她和李文樹曾觀過的水上班子。如今快入酷暑,總能請來了。

三太太,也就是育淳的妻,引着林世平走到玉生面前來。

當下三太太拉過玉生,又望林世平,道:“大伯,你和妹妹一塊到我後頭的屋子裡先歇會兒吧,雖是他們一家建的這台子,但那幾所院子我們三房還是出了大頭的。許多東西還沒有添置好,卻還算幹淨,傭人兩三日便過來一回。”

說着話,喊來延瑞,示意要她指路。

延瑞仰着臉,似乎說了一句道:“媽,我想看戲。”

三太太斜了她一眼。

延瑞無法,隻得轉換笑臉,挽着玉生的手,又請人過來招呼着林世平先上了延盛一家那輛最大的馬車。接着她又扶着玉生上車,自己最後上了,再讓延美跟着也一同坐了車。

玉生望見她,笑一笑。延美亦笑了笑,道:“我媽也說,讓我到屋子裡歇着。”

玉生仿佛此時此刻才望見她的肚子,像是已入了深月了。但她的腰肢似乎是天生的纖細非常,要仔細地看,才看見那水絨寬擺旗衫下的圓影,漂亮的好似月圓。

延瑞忽地摸了一摸,道:“你上回來,真是一點兒摸不着的。”

延美笑道:“上回來一月不足,怎麼能摸到呢?”

玉生想,自己如果有兄弟姐妹,也許是這番光景。或者回到李文樹身旁,他是否也會這樣輕撫過自己的肚皮呢。與秦駿見過面後,來高郵後,她這幾天來常要睹物思人,結婚這幾年來,從未有過。

車在将要停駐前晃了晃,延瑞正欲掀開車簾出去嗔怪一聲,便聽人喊道:“快逃!快逃!”

林世平心下一驚,即刻握住了玉生的手。

是遠遠的,另一個馬車夫的喊聲。延瑞掀開了車簾,見外面無風無浪的,隻有四房的馬車夫正連爬帶滾從遠處小坡上奔來。奔到延瑞面前,他雙腿一軟,幾乎跪下,口裡仍然不停地喊:“快逃吧!快逃吧!”

林世平下了車,問他道:“什麼事?”

他咽口水,慘白着臉,說:“我才,我剛才,把馬車牽來的路上,見到山坡上面有落石和一連串行軍的腳印,我看是不好了,大家都說快到了,快到了,卻原來這樣快!”

周遭似乎非常平靜。遙遠的戲台下,隻有盛太太泣聲不斷。

“他怎麼也不能去娶一個漁女!”

延瑞真是厭她的聲,耐不住,皺了皺眉,然後問車夫道:“你說慢些,在哪段山坡?”

“我們剛才來的這段路。”

他的眼淚已止不住了,他年紀實在太小了,十五歲,好不容易學會了駕馬。他不想這樣快死在馬上面。

于是他握住林世平的手,說道:“老爺,我們不能坐車了。不能坐車了。”

林世平這時并不去更正他的“尊稱”了。他不知今日這場獻給他逝去妻子和曾姑母的戲,竟如唱得一樣“四面楚歌”。他一面想着,正要去喚玉生——緊接着,他見到育淳來到了面前。

“玉玉和延美先坐船,船找好了。”

育淳剛從上一場紛亂上脫身出來,面色有些難看,注道:“即便是虛驚一場,也不能冒險,你們的船不能太大,就坐漁夫的船吧。”

延瑞這時悄悄說一聲道:“這就真的回到漁船上去了。”

她父親育淳無奈地望她一眼。

玉生被愛喬緊握住手上了馬車,馬車要送她們到河水邊去。但停着的,是那樣小,那樣窄的船,至多坐三四個人,延瑞便不坐了,一直以來,她永遠将看戲放在生死之上。

“爸爸。”

玉生喚林世平,道:“您呢。”

“還有船呢。”

育淳揮了手,示意着,讓車夫快些走。

玉生放下簾前,最後呼喚道:“爸爸,别燒着袖子。”

林世平提了提手,卻已經在袖口前聞到香火的氣味。他擺一擺手,火很快滅了。

火種繼續從遠處的戲台邊上星星點點遞來,如果一切順利,等會兒本是要上香燒經的了。大房匆匆點了頭香,經文與來不及送的香火,都裝進了戲台子帶來的箱子裡。玉生從馬車的簾子裡望出去,覺得那真像自己的嫁妝箱子。

盛太太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直至愛喬突然說道:“這船竟一點也不臭。”

忽然有人笑出來。

玉生擡眼一看,不是延美。船上有另一個人,除船夫外,有一位女人。

她端坐着,背脊挺直,沿着最外沿的河水。她不是穿和延美一樣寬擺寬袖的旗衫,也不穿玉生那一種在孫曼琳口中較為老式的立襟短披肩。她穿一樣散散的棉麻長袍,棉的紋理是散的,布的圖紋也是散的,像雲彩,像湖水,又或者什麼都沒有,那隻是一種清水拖過後的褶皺,在她緊實的皮肉上柔和的,一點點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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