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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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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望他,别過眼去。

他的另一隻臂膀,也如樹幹般垂到在她的肩頭上,仿佛等她用雙手拾起。他在鏡面裡面注視着她,緊緊挽着她的肩頭,伸過去,在鏡像前的台面上,他放下了那本書了。她不知自己為什麼去望了一眼,飛快地,但仍令他發覺了。

“太太要看嗎?”

他開始吻她的鬓發、耳垂、再到眉眼,不能數清的許多個日子以來,他無數次這樣做。她因為是他的妻子,所以她一次也沒有抗拒過。

此刻,她忽然轉回臉,一點點躲開了。直至他茫然地凝望她的側臉,在鏡像中。

那時,她回道:“我似乎是懷孕了。”

他以為她回到了過去幾個月。他的手和臉,不得不從她溫暖的頸項處離開,然後他走出去,在不知什麼地方待了一會兒,到後半夜才回來。那時候她已經睡去了,但睡得不深,聽得見他掀開幔帳,縮身進來的聲音。他離得很遠,一整個夜晚,他沒有再觸碰到她。

隔日,再隔過一日,李文樹第一次發覺一日又一日的時間竟真可比拟百年。他正常的去銀行,去馬廄,去看他的馬,但他的雙眼從來沒有一刻在高聳的大樓、連綿的麥色,或是濃密的鬃馬上駐足過。他多天沒有見到她,後來終于再見,她回來了,但并沒有懷孕。那時,他竟然是慶幸的,慶幸着再與她相見這件事。

除了春咳引起的正常反應,李愛藍和鴛兒讓她受的驚吓,似乎是太大了。鴛兒被安華姑媽分到愚園老宅去了,後來李愛藍獨自去天津。到了天津,李文樹在那裡為她重雇用了一個不那麼年輕的,幾乎可以說是媽子的女人。她才漸漸地,自戒了煙草。發起瘋來,也不使刀子了,她回到了李文樹還沒有從英國回來的日子,因為春天過後,李文樹為她在天津購置了兩處房産,并不再限制她的出行,她可以自由地使用自己的車子。

李文樹再見到玉生的那一天,帶回了她的珍珠墜。那對墜子,實際是在更早之前,回到了他的手中,在他去跑馬場的那一天,他從戌富的手裡,用一場勝利将它從戌富太太那頂醜陋且龐大的帽子上奪了回來。

他送還她時,說道:“這是我最後一次還給你。請保管好,太太。”

她當下見了。沒有說一句話,亦沒有謝他,便接了下來。

幾天過去,或者是更長的時間,李文樹再沒有見到她戴。終于有一天,她要赴蔣太太的約,他見到她的雙耳,仍是赤條條的。

那一天,他的手摸上去她的耳垂。他問她道:“怎麼不戴?”

她回話道:“你說,在收回他欠你的債務,和這對珍珠墜之間,你選了後者。這樣貴重的東西,我如果戴在耳上,不是壓得我生疼。”

他笑一笑。之後大笑出聲。

“早該壓疼你。”

她茫然地望他。

他的手,穿過鏡像底下的箱櫃,暗格子裡,抽出來。她竟已将它藏到那兒去了。他取出來,絨布盒面裡頭,洗去了三次,戌富身上的油脂味。那對墜子,他輕捏住她的耳垂,為她重戴了上去。

她總覺得不明白,他将梳發、整領、試香、佩飾,一切女人的把戲,他總能這樣得心應手地做來。陳太太的話原來不假,這位李先生,在英國,或者在那之前的日子,他從沒有為誰守節過,他将女人當作生活之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與她結婚,當然是他所追求的最原始的——也就是她的高潔的精神與光滑的肉 體。她完全擁有他所需求的所幻想的部分,即便隻是吻一吻她的雙耳,他感觸到的仍是——美麗的,年輕的肌理。

他又吻了吻她的臉,然後又開始緊擁她。這些日子以來,他的身體似乎進入了第二個春天。

直至他累了,頭發窩在她的頸項,牽制住她,注道:“那是同我們婚戒一樣珍貴的東西。你知道了,就該好好戴着,永遠戴着,不要捐出去,更不要賭輸了。”

她淡淡地回道:“我沒有脫下我的戒指過。”

他道:“婚戒,是我和你結婚的信物。珍珠墜,是我決定和你結婚的信物。有了決心,才有了結果,是因造就果。”

她被他縛着,重又坐回去。倚靠在冰冷的椅上,他濕潤的額面仍然壓下來,在她的肩頸,如暴雨侵襲。

“與我結婚,竟是需要決心的。”

“是,需要被你呵斥、拒絕,也不回頭的決心。”

“如果即便這樣,我仍然沒有同你結婚呢。”

“我不願意欺騙你,我會盡快地——找一個和你相似的女人結婚。”

緊接着,他濃密的頭發在她的頸項間做起癢,癢着癢着便刺起來。她開始感到疼,無力移開他逐漸陷落的臂膀,便隻是說道:“我要走了。”

“去哪?”

“蔣太太的新畫廊。”

他忽地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她回道:“不知。”

然後,她便走了。她坐了人力車,一路到了普陀。新春前,蔣太太的畫廊已在那裡建造起來,她将自己的畫拿去賣,收入的錢又捐到自己的福利會裡。不過數月,畫廊門前高挂的明細賬目上流過十幾萬元的捐款,寫清買家的名号、購入的畫作,日期亦寫得清清楚楚。

玉生在那上面望見“李成笙”,與歐陽太太、陳太太并列在第一行。她已經多少天沒有見到他,數不清。

再低眼來望,那時,見到他的人,真真切切出現在她面前。他瘦了一些,也白了一些,仍穿一身長衣,在袖口裡伸出來,他那雙戴了裘毛手套的雙手來點煙。他點了一根,站在門外來抽,吐霧之間,忽然見到她。

他喚她道:“嫂嫂。”

僅僅這樣,再沒有說什麼話。

她與他即将擦身,她忽然喚住他,道:“成笙,路上積雪,行車小心。”

他望她一眼,似乎是點頭了,方離去。

因此,後來李成笙在入暑前離開上海,在街面上見到她的車子,又停了下來。那時候,他向她匆匆地說道:“我要去南京一趟,您有什麼需要帶?如果一切順利,回來時——我會和唐郦慧小姐結婚。請您來。”

而此刻還在青島做着幻夢的唐郦慧并不知道,自己苦追苦尋了近三十年的婚姻。最終是在一片戰火下,一個不那麼轟鳴的夜晚,潦草收場的。

玉生那時見到她的姐姐,唐佳慧小姐,亦是餘太太。她正要玉手一揚,淡淡然地,買下一副“翡翠湖”,那是蔣太太的畫,别名為“故鄉”。那是她的青島。

餘太太正低聲,也高昂道:“這,我家小妹喜歡的呀。”

她的手,撫上畫框時,仿佛隻挪一挪,便要将它取下來了。

但陳太太來了,忽出了聲,喚道:“稍等。”

玉生回望,見到陳太太今日身旁随了一個女孩。女孩的手中,懷抱着——像是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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