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次我們的集會就告一段落了,期待我們下一次的見面。”白衣女人用一種輕柔的、低沉的聲音說道。看樣子,哈利幾人是在參加一次晚宴,這可以通過他們盤中的食物判斷出來。但是白衣女人使用的是“集會”這一說法,而不是“聚餐”。
但究竟是什麼話題,哈利無從得知。因為自從他來到這個地方之後,還沒有角色相對應的記憶,他也不敢随意搭話,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暴露了什麼,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白衣女人站起來,用油紙将那半截蠟燭小心地包好。
白衣女人身材高大,接近有一米八,即使在如今的英國,女人之中也是鶴立雞群的存在。不過,比較起房間裡這些穿着各異、看上去沒有任何關聯的人,她也隻能算得上是常鱗凡介了。
白衣女人将蠟燭拿走後,便打開了房門,徑自走了出去。外面傳來車馬喧嚣的聲音。
剩下幾個人也陸陸續續地走了出去,看上去沒什麼不對勁的,既沒有人東張西望,也沒有人四處觀察。
臨走前,他聽見那個婦人對印度男人輕聲攀談起來:“這次儀式又失敗了啊。”
“沒辦法,召喚逝者的靈魂不是那麼容易的。”男人回答。
“希望下次能夠成功吧。”這是那個長相油滑的年輕紳士。印度男人似乎有些詫異地“唔”了一聲,沒再接話,而是重重地關上了門。
哈利默不作聲地站在門後的死角裡,盡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好在那幾個陌生男女并沒有注意他留了下來。
哈利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發現自己的身高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他下意識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托,卻發現自己臉上什麼也沒有,他竟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不用戴眼鏡了。周圍的景物非常清晰,光影的點綴也十分巧妙,如果不是他事先了解過一點,還真有可能誤認為自己是“穿越”了。哈利還從來沒有玩過跑團遊戲,因此,這裡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非常新奇的。
桌子上的擺設和學校裡的小房間幾乎完全一樣,隻是少了那碗臭烘烘黏糊糊的魚肉醬,多了一些刀叉等進餐工具。
最吸引哈利的是那六隻模樣精巧的墨綠色盤子,他伸出手指在盤子裡撚了一圈,這回似乎是來到了比較久遠的年代,這個時期的食物制作方式還很粗糙,摸上去手感沙沙的。盤子裡留有一些黏糊糊的黑色物質,聞起來有股可可豆的芳香。巧克力蛋糕裡還包裹着一些吃不出是什麼東西的餡料,口感軟軟的,十分有嚼勁,他判斷不出來。
即使在近代,巧克力蛋糕也是一種比較罕見、昂貴的食品,更不要提幾十年前、甚至幾百年前的英國了。平民們能買到的牛奶和奶酪都是用汞鹽提升口感的,肉販子在腐肉上塗上豬血讓它們看起來更新鮮一些,面包師為了讓面包看起來更蓬松會在裡面加入明礬……諸如此類的騙術還有在腌菜或熏魚中加入大量的砷,以此讓食物散發出吸引人的香氣。即使是中層階級,也不能保證每天都能吃上加了新鮮水果的蛋糕。而窮苦人民呢?他們将面包和葡萄幹夾在一起稱之為“小蛋糕”!那麼,這個集會就顯得非常可疑起來。
一位平民是決計不可能負擔得起如此昂貴的食物的,更别提滿滿一盤塞滿了餡料、香甜可口的巧克力蛋糕。
按照小屋的裝修情況來看,裡面并沒有擺有任何值錢的物件,而上流社會的俱樂部也不會允許底層人士加入,比起俱樂部,這裡更像是某個邪教場所。蠟燭、聖杯、葡萄……聽上去都和巫術有關,而那個白衣女人似乎就是這場降靈儀式的始作俑者。
其實,白胖婦人和印度男士都說錯了,降靈儀式并沒有失敗,它确實成功了,它将哈利從遙遠的1992年召喚到了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