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偌大的房間就隻剩下陸嘉榮一人,他腦海中卻是不自覺的想起白日他說的話語,謝硯好事将近,那他呢?同樣是身居高位,隻怕是下一個就輪到他了。
哎,總是這樣……
敞亮平坦的馬車沿着官道一路行駛,很快就來到了宮門的轉角處,越是靠近褚臨懸着的心越不曾放下,“主子,這次真不需要我一同嗎?”
夜闖皇城,雖然這個想法在别人看來絲毫不理智,但沈姜次此刻無比确定,他很清醒。他整理着衣衫的手放下,拍了拍褚臨的肩膀:“你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的,若是明日早朝時仍不見我歸來,你就自行回太師府吧!”
“嗯。”
沈姜次說完就毫不猶疑的下車,轉眼間就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厚重的磚瓦之上,腳掌如點點浮萍般掠過,迎着燈火,藏匿于風。
說沈姜次這次行動是準備充足吧,也差不多,可是終究是出了錯。沒錯,他迷路了。他本來還抱有希望,以為迎着光亮找寝殿并非什麼難事,終究是他高估了自己。此刻,他蹲在磚瓦層疊的屋頂之上,一時間竟然犯了難。他現在應該怎麼辦,總不能找個人問一問,可他現在可是夜闖皇城。沈姜次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帶着褚臨一同了。
正當他思索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道人影出現在自己面前,要不問問他?
想法尚未得到健全,那人便搶先一步發現了他,他猛然回頭正巧對上沈姜次那錯愕的眼神,殺氣、尴尬在兩人之間蔓延。那人見狀也絲毫不客氣,無數根長針從他袖中射出。緊接着他一把抽出握在手間的長劍,略慢一步的朝沈姜次刺去。
動作之快,都險些讓沈姜次成為他的劍下亡魂。還好關鍵時刻,沈姜次縱身一躍憑借着保命的輕功才躲過一劫,與此同時兩人之間也被硬生生拉開一段距離。當一切落下,一簇青絲飄落在地。隻是初次交手,沈姜次就察覺到:“功夫不錯。”
男子垂眸看着锃亮的劍鋒,眉間湧現出些許不悅:“閣下也不錯,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不請自來,還真是找死!”
沈姜次卻不這麼認為吃,他自诩:“我所做之事,找死的多了,請問閣下是哪位?”
男子雖然是一副守衛的打扮,沈姜次卻總覺得有什麼說不上來,感覺怪怪的,有種似曾相識的緣分。男子此刻的視線也落在他身上,雙方都在打量着彼此,可很快男人就顯得有些不耐煩,他悄然轉動着劍鋒,握緊長劍再一次向他襲來。“那閣下又是何人?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沈姜次輕輕挪動着面具,輕笑着:“我嘛,自然有我的道理。”
“哼。”
話音落,兩人再次扭打在一起。雖然是雙拳難敵劍鋒,但這似乎并不重要。沈姜次心底的疑惑更甚,與他過招,就像是對着鏡子,而鏡子裡的那人像極了年少的自己。偌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發絲間滑落,又是一番交戰後,沈姜次深知在這樣下去,自己遲早死在這個人手裡。
男子似乎也察覺到異常,他的神色間劃過一絲不可置信,後知後覺中又化作鋒利的劍刃,恨不得将沈姜次刺穿。
沈姜次緩緩站起站起身來,翻弄着褶皺的衣衫,略帶牽強的理由:“年紀大了,腿腳不好了,打不動了。”
男子嘲笑的話語尚未說出口,下一刻沈姜次就已經使用輕功悄然離開。他正要上前一步追去,豈不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隻見他翻轉身子白以計數的銀針朝他襲來。而此刻月光撥開雲霧,印照着他的身影,也就是在那一刻一抹澗石藍落入他眼中,他知曉了他的身份——永安王沈姜次。
男子平穩落地,不小的動靜引得手下珊珊而來。他們焦躁不安的環顧着四周:“大人……”
男子收起了長劍,吩咐道:“沒什麼事了,下半夜都該做什麼做什麼吧!”
“是。”
與此同時,謝硯像是提前受到了感知,一顆心隐隐不安,垂眸間燭光又暗了幾分,手指間的奏疏頓時沒了興緻。即便是宮人重新添了燈油,也無濟于事。索性他就放在筆,吩咐道:“你們退下吧!今夜不需要人伺候。”
“是。”
宮人們左顧右盼間還是應下,沒一會兒的工夫,偌大的宮殿再度恢複安靜,謝硯的心卻與之相反,他總感覺今夜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