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消可不是傻子,沈奉君現在可是整個東濮,乃至北襄都炙手可熱的人物。沈奉君落沈鈞手裡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變成沈鈞的一個用來要挾自己的籌碼,當他要杜絕這種現象的發生,沈奉君即便是死,也歹死在他的面前。
他頂着一張笑臉離開了沈鈞的視線之内,然而陰暗之下沈消當機立斷:“沈鈞的人已經出手了,讓我們的人都小心點,沈奉君絕對不能落入他們任何一方勢力手裡。”
“屬下明白。”
此時的邊境還是荒涼模樣,光秃秃的樹幹上挂滿了冰涼的雪花,視線所能望到的地方都是一片白色。駿馬由遠處奔馳而來,沈奉君自從得到消息就開始沒日沒夜地趕路,絲毫都不敢停歇,可人算終究是不如天算。連日的大雪封山還是耽誤了不少時日。原本護送沈奉君回京的侍從,暗衛,也是一而再而三地銳減。
這不正中了他們的下懷。
眼看天氣越來越陰沉,一副大雪将至的模樣。
侍從忍不住開口勸誡道:“殿下,我們照顧好地方休整一下吧,這眼看就要下大雪了,到時候夜間行路風險太大了。”
沈奉君又何嘗明白這些道理,隻不過他心中隐隐約約感覺到不安,越靠近京城這種感覺就愈發強烈,他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父皇的身體會病重,沈姜次能夠一躍成為這京城人人得以稱道的永安王。他長歎一口氣:“快了,回到京城我們就可以歇息了。”
“殿下!”
沈奉君握緊了手中的缰繩 ,固執己見:“我們一定要趕在大雪封山之間回京城,既然大雪将至,那麼就等到大雪封山,馬兒真的跑不動,再說。”
“殿下!”看着他的固執,侍從們面面相觑之間也肯定了心中的那份不安,猶豫中還是跟了上去。
“快!快跟上!!”
在靜的隻能聽見雪壓斷枝頭的層山疊嶂中吧,有這麼一群人他們先行一步,以鮮血殺戮擾亂了這個地方沉寂已久的安甯。
殺戮之後,他們匆忙地打掃着現場。
“公子,這次的要求很簡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聽清楚了沒有!!”
“屬下遵命。”
寒風呼嘯而過,他的臉頰,手腕被凍得通紅,身上披着的鬥篷仿若擺設。沈奉君依舊握緊缰繩不斷趕路,馬匹行至這裡卻是怎麼也不肯前行,他俯身安撫着馬匹,本以為是馬匹跑累了,卻不曾低下頭的那一瞬間,他嗅到了雪層掩蓋之下的血腥。
沈奉君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俯身之間拿出藏匿在靴子之中匕首,長箭向他襲來的同時他借力馬鞍縱身一躍,匕首也是毫不客氣的直勾勾地向長箭襲來的方向射去。長箭劃破他鬥篷的衣角,殘片被寒風吹拂着在地上打滾。同一時間,草叢中傳來凄淩的慘叫聲。沈奉君則是毫發無傷地落在馬上,“不知閣下是何人?敢在我東濮的地盤上如此放肆,是真當本宮不存在嗎?”
回應他的隻有孤零零的風聲。沈奉君見狀也絲毫不客氣,馬匹之上綁着他狩獵的工具,他搭弓射箭準心随着風起一步步發生變化。
“殿下。”姗姗來遲的侍從打破這份平靜。
沈奉君似乎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長箭穿過朵朵雪花向他們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幾人當場斃命,稍微反應及時的侍從不約而同地想要護着他們的主子。
一時間,鮮血伴随着雪花侵蝕着這片土地。
沈奉君又是一次搭弓射箭,當兩支長箭在空中彙聚時,可以說是不分伯仲,最後齊刷刷地掉落在地上,這一招他百試百靈,甚至是沉浸在其中漸漸變得忘乎所以。全然不知這些不過是虛頭罷了。真正的當然要隐藏在最後,一支長箭默默對上他的身側。根本沒給沈奉君任何反應的幾乎,巨大的沖擊力直沖腰間的疼痛感,牽扯着他的身子跌落在地上。跌落的疼痛感與受傷的疼痛感彙聚在一起,疼得他幾乎要說不上話來。
“殿下。”侍從着急地想要上前檢查他的傷勢。
趁機不備之間,又是有幾人的身影不斷倒下。
原本護送沈奉君回京的人,在一陣殺戮之中,所剩無幾。
“殿下,沒事吧?屬下今日就算是拼上一切也一定會護送殿下平安回京。”
沈奉君被人攙扶着起身,手腹捂着的傷口不斷有烏紅色的鮮血流出,他将這一切落入眼中,不可置信中帶着絲絲顫抖:“你在箭上淬了毒?你!”
沈奉君甚至還來不及有稍有動作,一人一劍,快到他們甚至是沒看到出劍的招數。
僅剩的幾名侍從不約而同地倒在地上。
沈奉君剛要站起身來,劍鋒劃過他身上的鬥篷,與此同時沈奉君如木偶般被掀翻在地,一個沒站穩的功夫,身子不受控制地在地上翻滾着。直到腰間撞上枯死的木樁,疼痛感再次襲來。他終究是沒抵擋住,鮮血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入。此時的沈奉君哪裡還有高高在上的太子模樣,他就是手下敗将,蝼蟻。
一滴鮮血從劍鋒滑落,執劍人真正做到了殺人不眨眼,劍起不沾血。
沈奉君甚至沒看清那人的臉,依稀覺得他的劍術曾經在哪裡看過。
“你應該慶幸你身上流着和沈姜次幾乎一樣的血,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沈姜次 ,又是沈姜次!!
明明他才是東濮的太子,天選之子,她、他們為什麼眼中隻有沈姜次的存在,從小到大的光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明明他才是天之驕子,無上寵愛,為什麼每當所有人提起的時候,總是把他與沈姜次相提并論,似乎他聽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喂,聽說那個喪星是你哥哥’。
他們就像是被捆綁在一起的人物,他的一生注定要活在他的昏暗人生之下。沈姜次就是他一生最大的污點,到哪都擺脫不了的恥辱。
沈奉君強撐着站起身來:“本宮不需要你的可憐,更不想和沈姜次扯上任何關系。”
執劍人緩緩回頭,正視他的同時眼底遮擋不住的輕蔑。
此時的沈奉君可以說是孤軍奮戰,若是他出手,那麼沈奉君今日必死無疑。
執劍人不屑與他争執這些,劍賦予掌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送着;“前輩,慢走。”
傷口還在不斷往外冒血,寒風包裹着他,冰冷之間他的意識開始渙散。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墜落,随手握着的長劍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支撐,他支撐着,強撐着,不讓自己在這種情況之下過于狼狽,沈奉君努力讓自己清醒着,也就是在那一霎他明白了那股熟悉來自何方。他直勾勾地盯着被風吹得搖曳的枝杈,那種不服輸的堅韌在他眼底蔓延開來。“沒想到,為了殺本宮你甚至勾結江湖門派,甚至是将雪崖谷的牽扯進來。”
被發現了,那人才毫不退避地來到人前,掌聲在這一刻顯得那麼荒誕、嘲諷。“不愧是太子殿下,慧眼識珠,竟然能看到這是雪崖谷的人。”
腰間傳來錐心疼痛感,沈奉君強撐着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