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透永安王府的牌匾,整個府邸依舊是大門禁閉,就像是要把外界的一切都置之不問一般。
沈姜次前腳剛去見了謝硯,後腳沈鈞便帶着太醫匆匆而來。
随着碰的一聲,房門被粗暴破開,一群不知名的侍從跟在他身後,頗有總有一種興師問罪的樣子。
沈姜次依靠在床榻之上,全然難掩一副病态,對于他到來他早有準備。
沈鈞看着他一副不争氣的模樣,吩咐着醫官幫他醫治。
果然,醫官給出的答案和出京城其他太醫給的答案所差無幾。醫官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多言語卻也是表現了這件事的結果。
“都下去。”
諾大的房間瞬間隻剩下沈姜次與沈鈞兩人,這對曾經的師徒兩人,待一切安靜下來後,怨恨等一切話語在他的他們之間蔓延。
沈姜次看着坐在自己身側的沈鈞,心中隐隐感覺有些許不安,卻又不知道從何言語。黑色的帽沿遮擋着他的大半張臉 ,他低着頭手中端着的是侍從遞來的滾燙湯藥。兩人就一直這樣寂靜無聲,湯藥涼了,他将湯藥擺在他的視線之内。
看着那黑乎乎的湯藥,沈姜次竟然一時間有些恍惚,沈鈞、他……他努力搖着頭,僅存手腕活動着掐上腰間的皮膚,疼痛感傳來的那一刻他企圖讓自己清醒。
沈鈞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他的手腕,正欲喂藥的手,還未碰到他的唇瓣,他側過臉,下意識要和自己保持距離。
沈姜次的脾氣很倔強,無論他怎麼喂藥,也是種不肯喝。
直到沈鈞怒火中燒狠狠的捏起他的下巴,将湯藥強制着喂到他嘴裡,黑色的藥汁流經他的喉結,他的手腕。沈姜次感覺此刻他就是玩偶,可以任人擺動。不甘,怒火蜂擁而至,他們彙聚成一股力量,支撐着他掙紮着。
一碗湯藥很快的見底了,沈鈞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開他。沈姜次狼狽的趴在床榻之上,說是苟延殘喘也絲毫不為過,他笑着掙紮着起身望向沈鈞。
突然間他看清了帽沿之下的那一張臉。
那一抹澗石藍……
是他。
“主子?”
“大夫,他沒事吧。”
“高燒不退,傷口又再次崩裂開來,我、老夫救不了,救不了。”
“主子……”
他是誰?他們又是誰?
突然周圍變成一片雪白,他睜開眼望着四周隻覺得茫然,無錯,過往的一起如雲煙般從他的眼前劃過。
季秋的死,初入皇城的張狂,懸崖之下的眷戀,叛亂之下的為主。
他到底該怎麼做?
“沈姜次,我隻想平安回北襄。”
他奮力的站起身來,努力沖破束縛,桎梏,他一定可以破局而出,一定可以。
汗珠從他的頭頂劃落,他猛然中從倉皇無力中逃離,沈姜次緩緩睜開雙眼,環視着周圍熟悉一切。
“主子,你終于醒了?”
沈姜次順着聲音望去,褚臨早已經來到了他身側。“主子,你沒事吧?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 ,需不需要褚臨去做些什麼?”
沈姜次在他的攙扶之下緩緩坐起身來 ,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差一點就醒不過來。”
褚臨聞言大驚失色,“主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沈姜次笑了笑,“我沒事,真的沒事。”
“那就好,主子你夜半三更、不帶上我,大病未愈拖着這樣一個身體去見他,你知不知道冒了多大的風險。”褚臨的話語中頗具小孩子賭氣的成分。
沈姜次笑着,“他們不會拿我怎麼辦的。”
“主子,你怎麼知道?”
“不知道。”沈姜次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褚臨啞然。
不過,一切來日長,對于以後的事情萬物都沒有絕對的肯定。
皇宮之中,沈均卻是難得的清閑。
自從夜北接管京城以來,這東濮的天下差不多也是他們的。一連幾天的瑣事幾乎要壓得沈鈞喘不過來氣,他不願意放權,這個結果自然是需要樂得其中。好不容易清閑下來。江逸之就找上了他,話裡話外無非就是關于沈姜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