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姬滅厭想這些的時候,坐在她對面的司月明開口了:“今天淩晨4點左右,也就是寅時,藍葉公園内發生了一場大規模爆炸,緊接着,住在公園附近的居民多少都出現了一些精神和道德上的問題,輕則盜竊,重則傷人,給當地的警力和醫療機構增加了不小的壓力,請問你對這件事有什麼了解?”
爆炸麼?
如果說的是她破土而出造成的動靜,确實大得堪比爆炸,但是嚴格來說,她并沒有使用任何火藥,僅僅是在物理的意義上掀開了身上沉重的“被褥”,以從黑暗的地下脫身,看一眼現在的世界。
名為“姬滅厭”的意識來自幾千年前,可掌握主導權是近期才發生的事,期間的記憶斷斷續續,以至于連幾千年前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都變得模糊起來。
出于了解自己,了解世界的本能,姬滅厭掙脫地面的束縛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力量向四周擴散了出去。
她的力量侵襲了人類的大腦,獲得了現代的各種信息,可同時也誘發了人類心裡的惡念,導緻了一段時間的混亂。
意識到這一點,她立刻停止了對信息的獲取,吞噬了被自己誘發的惡念,全方位回收了自己的力量。
本想以人類的姿态融入人類社會,裝作無事發生,沒想到會被魏玄秒抓個現行,更沒想到這個時代信息的傳播速度這麼快,處理效率也是高得驚人。
無處可逃,隻能欣然應邀。
不過這場鴻門宴,比姬滅厭想象得要安全。
無論此刻坐在問詢室裡的幾個人心裡是怎麼想的,無論他們心裡是在提防她,還是希望她消失,至少他們都不打算在明面上與她為敵,他們都希望能和平地解決這件事,将損失降到最小。
要怎麼回應呢?
實話實說,交代自己的來曆和本質,告訴他們,他們的判斷是正确的,自己不是他們可以應對的存在?
不,她的經驗告訴她,那樣做并不能讓自己安全,隻會在别人心裡種下名為“恐懼”的種子,然後永遠也得不到身邊人的信任,最終釀成無可挽回的悲劇。
這個時候,她應該做的是——示弱。
“這個啊,我剛睡醒,了解得不多。”姬滅厭擡起雙手,一隻手支着自己的下巴,另一隻手托着這隻手的胳膊肘,臉上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像是在認真地回憶什麼,“我比較嗜睡,幾天前不小心在山頂睡着了,然後一直沒醒,今天突然聽到好大一聲巨響,剛醒過來就被抱到這裡了。”
“抱?”司月明視線下移,看了眼姬滅厭的膝蓋,“你的腿怎麼了?”
“我的腿沒事,就是剛睡醒有點站不穩。”姬滅厭邊說邊轉頭看向身邊的魏玄秒,似乎期待從她那裡得到應證。
魏玄秒的視線本就落在姬滅厭臉上,對上她望過來的視線,本能地将頭側向另一邊,然後小聲嘀咕了一句:“你當時可不是這個語氣……”
“她當時什麼語氣?”司月明敏銳地捕捉到魏玄秒的嘀咕,當場就問了。
魏玄秒第一反應是去看荻子鳴,見荻子鳴沒有不允許自己回應的意思,這才回應道:“她可不是求我抱她過來的,而是色……不是,是我迫于她的魅力心甘情願的。”
她的話音落了,司月明欲言又止,荻子鳴一臉黑線。
喬雲遷埋低了頭,擡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像是在憋笑。
“你解釋一下什麼叫‘迫于魅力’,什麼叫‘心甘情願’?你身為……你一個魅術大佬,還能中别人的魅術?”司月明剛問完這個問題就後悔了,擡手扶着自己的額頭歎了口氣,然後說,“算了,我等會兒單獨問你。”
然而魏玄秒回答了一次後,回答上瘾了,主動開口道:“哇,你們知不知道一個美女在距離你不到一米的地方笑着讓你抱她,會對你産生多大的殺傷力!我要拒絕那還是人嗎!”
“你本來就不是人吧!”荻子鳴聽不下去了,起身想拉魏玄秒出去。
魏玄秒本能地往姬滅厭身上躲,一邊躲一邊補充:“不過她當時确實說了剛醒之類的話,至于她是什麼時候睡的,是幾天前還是幾個世紀前,就需要你們來問了。”
司月明目瞪口呆,看荻子鳴的眼神就好像在說——明智如你,為何會讓這個人待在這個房間!
荻子鳴擡手捂臉,沒有勇氣面對眼前的局面。
如果姬滅厭是一顆炸彈的話,那魏玄秒妥妥是個打火機。
所有人的理智都在告誡他們要讓打火機遠離炸彈,現實卻是炸彈和打火機抱作一團。
姬滅厭任由魏玄秒靠在自己身上,隻覺她的體溫高得驚人。
比普通人高了至少3度的體溫,對姬滅厭來說過于灼熱了,但她并不讨厭被魏玄秒靠着的感覺。
她伸出一隻手,将魏玄秒風衣的下擺握入掌心,腦袋一歪,貼上了魏玄秒的肩:“秒秒是好人,秒秒去哪兒我就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