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龍弧猛然擡起頭似乎是打算乘勝追擊。但見它龍尾一甩，便又是向他襲了過去。

骸音神情一震，長槍脫手而出，并未遲疑，依舊向前迎去。天空之中再一次火光沖天，轟鳴不已。

澤利爾微微側身，收了對沐夕的威壓，隐在灰袍中的面容似乎也沉了沉。

西夂疑惑道：“骸音的魂力怎麼消耗得這麼快？不應該啊！”

沐夕道：“不是消耗過快，而是本就所剩不多”

雖說他初現之時周身所燃的魂力看起來确實強橫，想必不是帝魂級就是帝魂級以上。但是此時沐夕觀他與龍弧大戰，卻像是在勉力支撐。

這要解釋的話，想必隻能有一種可能。應是他在來之前用了什麼特殊的魂術功法，強行恢複了自己全盛時期的魂力。隻是這種方法維持時間較短。時間久了，終是會露出破綻。況且他今日與之交手的不是别人，而是上古兇器之首龍弧。恐會越來越不濟，以至于會有生命危險。

而他體内的魂力之所以會殘破成這樣，想來應是曾經有過重傷未愈，再加上親人的故去從而心神不穩，連着還要管制這裡的村民，多年來，便已是身心俱憊。

姞聆柔聲道：“沐夕哥哥，骸音能夠拖着這麼一副殘破的身子還要救下這些人，想來應是有什麼苦衷吧！”

西夂道：“我怎麼覺得他是有毛病。村子是他變成這樣的！可他意思意思也就算了，怎麼還拼上命了？他是當真想要救他們？可為什麼我們在收集殘魂與箔金婆打鬥的時候他卻從未出現過。難道非要這個村子面臨覆滅，他才肯出手？可他又為何要救這些人呢？難不成還是因為想要折磨他們，以至于将他們死的權利都給剝奪了？就是要讓他們生不如死？”西夂抹了把臉，似乎被自己的問題也問懵了。而後他有些木讷得将眼移到了七鏡的身上，似是想問她。

七鏡撇嘴道：“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嘛！總之骸音并非如傳言之中的那般不堪。他也未嘗殺過那所謂的兩個帝級魂師。要說真的殺過的人也不過是他的師傅罷了”

話罷她突然話鋒一轉對向沐夕道：“小子，千年寒泉可是在你的手裡，可它能夠度化得了人身，卻未必能夠渡得了所有的人心。而且世人又極其愚鈍，随波逐流之人不在少數，他們又皆喜歡處在被人編制的謊言之中。很少有人會真正地動動腦子，或是擁有自己獨立的思想。他們總是會被牽着鼻子走，然後在不知不覺間誤入歧途。所以，這世間的惡當真的能夠渡得完？”

沐夕戚了戚眉頭，道：“就像你說的，世間不是所有的人都真心向惡，被逼無奈，心死成魔也不在少數。既然還沒有完全泯滅人性，既是能渡，為何不渡！”

七鏡直視着沐夕，眼中卻似又變成了鏡面，隻是鏡面之中卻沒能照出沐夕的影子。

七鏡道“那麼，你可能渡得了你自己？縱是你當初從這裡爬了出去，也始終沒忘初心，但你可知以後會發生什麼。你若是嘗盡了骸音曾嘗過的苦，若被你所珍視的一切所背叛，你會變成什麼樣，是否還能夠恪守本心，一如當初你的選擇。人有神能渡，那麼神又有誰能渡。”

沐夕靜靜地站立着，他自是也聽出了七鏡的話裡有話，但此時若是深問起來，她卻也未必會回答。便隻答道“我不知道，但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本性永遠不會變。”

西夂也被七鏡神乎其神的話弄暈了，忍不住地問道：“七鏡，你是不是知道小東西他的身世，你這話說得如此陰陽怪氣，還一直吊着，你不累嘛！”

七鏡道：“他的身世他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又怎麼會知道！”

西夂不解道：“他又不是帝魂級的，又不可能有帝魂級的術師故意抹掉，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七鏡道：“那我怎麼會知道，你沒看到我的鏡面連他的影子都照不出來嘛！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是人呢”

西夂：“……小東西如果不是人類還是鬼不成！或是茄子土豆？你歲數大了眼花了就眼花了，有必要這般強詞奪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