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找到了冰羽,他也隻是想确認他的安危。自于相認,他也是萬萬不能的。
“姞聆,你聽話,待在這裡比跟在我的身邊要更安全。一旦有危險,就将所剩的魂力注入玉镯中,我定會趕來救你。還有,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讓人知道你認識我們”沐夕将青峰獸的眼睛遞到姞聆的手中,神色極其認真。
“可是……”光芒搖擺間是姞聆眼中的一絲眷戀。但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沐夕為何會如此急着與她撇清關系。即便她聽得懵懂,但多少也知道血國,知道西夂,知道整個魂術大陸視他們為洪水猛獸。而眼前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少年隻是因為不想牽連她。
她姞聆又何嘗不是,她魂力薄弱,奈何環又隻會給人帶來災難。所以她也不想拖累任何人。
“即便是生死攸關的時候,你也不必摻和進來。你要保護好你自己,不必擔心我們”沐夕扶着她的肩,一字一句,語氣柔和卻剛勁有力,不容反駁。
姞聆垂下了眼簾,白皙的手指輕輕撫上手腕處的玉镯,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抿了抿唇瓣卻還是道了一聲“好”
但那又怎麼可能不擔心,沐夕對于她來說已是她在這世間唯一的羁絆。
直到沐夕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雲霧之中姞聆才回過神來,她伸出手剝開面上雜亂的青絲,轉身向那個女孩走了過去。
将姞聆安置好後沐夕又尋了幾裡,直到感覺到手心之中的圖騰亮了起來方才帶着一絲希望趕到西夂的所在地。
哪知卻看到西夂盤膝坐在一處,一雙眼冷冷地看着身前幽綠色的結界,隐隐還有些怒意。
那結界的厚度足有兩指之寬,如水壁一般籠罩了整個峽谷。而數不清的魂獸屍骨則同樣被幽綠色的光芒所籠罩,其身上的獸魂與獸骨皆如同被熾熱的火苗所包裹,徐徐燃燒着,直到化作一縷青煙後全部都湧向了它。
沐夕的面色也微微變了變。這結界竟是因為稀釋了魂獸的魂骨方才如此龐大。這倒于五行陣有異曲同工之妙。
隻是這些對于西夂來說卻是殘忍至極。即便那些死去的魂獸與他毫無交集,卻也終是同類。這些年魂術師為了魂獸身上的奇珍異寶沒少斬殺他們,沐夕自是也曾做過。所以魂獸對于人類來說從未被善待。而今西夂看着自己的同類在自己的面前死去不說,卻連最後的屍骨也沒能被放過,焉能沒有怨氣。
沐夕伸出一隻手試圖安慰一下他。卻被西夂沒好氣地偏頭躲過。耳邊傳來西夂的低聲怒吼:“小東西,拿開你的髒手!給我滾一邊去!”
沐夕也微有薄怒,他本能地一腳便踢了過去,沉聲道:“脾氣耍夠了嘛!再不起來幹活,信不信我抽你”
西夂挨了沐夕一腳,雖然不重,但怒氣反而更重了些,直接尥蹶子不幹了,杵到一旁道:“你們人類沒一個好東西!有能耐你殺了我,别總是威脅我!”
沐夕瞪着他,眼眸逐漸被染紅。那踢了西夂的腿垂在一側,周身的煞氣蔓延自周身,毫無掩蓋。
“怎麼?我對你沒用了,想要以除後患?”西夂勾起唇瓣,笑容中充滿了嘲諷。
沐夕深吸了口氣道:“沒有!是我過分!你怨恨我,我認了!但别以為我不知道你不是找不到他。我不逼你,我們各退一步,你隻需告訴我他是否安好。”
“才不!關我屁事!”西夂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漠然地忽視了沐夕越加蒼白的臉。而在他的身後是那些依舊源源不斷在烈焰中灰飛煙滅的同類。
他自是不甘,不甘心被關在沙之朗的索塔之中十幾年,不甘心被那兩隻駱駝追殺,不甘心成為沐夕的魂獸。不甘心隻因為是魂獸而被人類所打壓,所欺辱。
而這些不甘,身為西夂的主人,沐夕又豈能感受不到。沐夕再清楚不過的還有他對西夂所做過的事。欺騙、威脅……無所不用其極。
“……是我的錯!”微微歎了口氣,沐夕側過身,掩蓋了眼中的情緒,面上也變得毫無波瀾。就連周身的蕭殺之氣都突然消失了。唯有國盾處隐約的紅芒,映出了他的眸,猶如夕陽下的潮水一般,逐漸隐于平靜。
須臾,沐夕将黑泥鳅從腰間拔出,他将裡面的物品一件一件地數過,垂眉開始思量它們的功效。最終将碧血晶拿了出來。
西夂在一旁黑着臉看着,但當他看到沐夕将碧血晶拿出後,那雙乳白色的瞳仁突然閃過一絲的警覺。
身為魂獸他自是知道這碧血晶的厲害,它若用在人類的身上自是百利而無一害,但若用來對付魂獸的話,怕是免不了一場折磨。而且沐夕又陰險狡詐,并與他簽訂了契約訣。若真的動起手來,它可連反抗的餘力都沒有。
西夂背在身側的手微微彎曲,一巴掌大的羽毛便悄然落于掌中,自是已做好了與之拼命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