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其他人都還未曾表示,沐夕卻自己跳出來,想用一己之力拖住水仙碧血獸。這在他們看來,雖勇氣可嘉,卻實屬不自量力。
“小子,我們怎麼能讓你冒這個險!大哥,還是我來扛吧!你們快撤”四道水柱已不容他們有絲毫的分心。其中一人忙道。太陽的光芒逐漸轉為暗淡,洶湧的水浪更是近在咫尺。
此時他們已是别無選擇。蕭雨暗自咬了咬牙,眼中有着隐忍的疼痛,但還是看向剛剛發聲之人,道:“淩飛,那這裡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隻是他的話語尚未落下,淩飛卻在強大的氣壓下突然口吐鮮血。随之踉跄地向後退了兩步,步伐淩亂,勉強支撐。
“淩飛!”蕭雨叫道,嘴角處亦是溢出血來。
“大,大哥,快走”淩飛蒼白着臉,雙手維持着向前推的動作,以便阻止水柱的靠近。但飛濺而出的水滴卻還是如釘子一般狠狠地釘在他的身上,使他又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不行!我數三個數。你和他們一起走。我留下”蕭雨急道。聲音中已是不容反駁。
其餘三人紛張了張嘴,但尚未發出聲響,蕭雨驟然擡高了聲調:“一……二……”
誰人不知,如此危難時刻,他們本就是強弩之末,而留下的那個人必然會兇多吉少。
但蕭雨的眼裡已出現了毋庸置疑的堅定。既然都稱他一聲大哥,他又怎麼能讓弟弟們去冒險。即便是犧牲,也該是他才對。
然而還未待他将最後一個字用沙啞的聲音喊出。另一旁則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
抖了抖有些酸麻的手腕,黑色的長發在風中呼呼作響。沐夕則皺着眉頭,看向他們,百無聊賴地說:“都說了我來,你們都争什麼勁啊!若不想都死在這裡的話,現在、馬上、立刻、離開”說到這,沐夕再不遲疑。若是再耽擱一些,即便是他用盡全力,怕是也無法從閻王的手中将他們的命給搶回來了。
他與他們素不相識,其實可以不救,但一旦想救的話,他沐夕就一定要讓他們活着。
“可是,小兄弟……”蕭雨心中也是倍感煎熬,怎奈就在這生死之間他竟開始優柔寡斷起來。但當他擡起頭看到沐夕掌中快速結出的印記時,卻滿臉的不可置信:“你這是……”
眼中隐隐地帶着一絲笑意,沐夕在胸前畫了一個複雜的圖騰,身側便蓦然出現了無數道黃色的光芒,将他的周身籠罩在其中。随着他驟然浮高的身體,四根水柱突然間改變了方向,卻是全然地轉向了他。洶湧的水柱中攜帶着巨大的魂力,如狂風一般席卷而至。
“小兄弟,不可,不可啊!”身前的攻擊已全部轉換了方向,但蕭雨還是站在原來的位置遲遲不肯離開,直到水柱将沐夕淹沒,直到其餘三人将他架起,費力地向後退,他還是時時沒有反應過來。
對他來說,沐夕将本是分散而開的攻擊聚集在一起,并且全部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這無異于是在自尋死路。雖然可使他們四人開脫,但同一時間他自己卻要身陷囹圄。
“真沒想到我們隻是一面之緣,他卻可以這般的舍生取義”扶着蕭雨,淩飛也在埋頭向後退去,但他卻始終沒忍心擡頭去看。直到上了岸,直到費力地将百裡遁形也拖到了幾米開外,方才緩慢地擡頭望去。
同一時間,水仙碧血獸也猛然間擡起了如蛇一般的青色頭顱,隻是在它墨綠色的瞳仁中卻并未有半分的喜色,反而是帶着惱怒後的肅殺,它冷冷地掃向沐夕消失的地方。
“噗!”的擡起粗壯的爪子,頭上粉紅色的水仙花在劇烈擺動。
天玄級的魂獸已是靈智大開,自是能夠分辨周圍環境的好壞,以及四周的人是否對自己具有威脅。而且還會擁有比魂術師更加敏銳的嗅覺。
而水仙碧血獸體内的碧血晶更是能夠增加他對魂力探測的精準度。
所以,自沐夕出現時起它就已經注意到了沐夕體内那非同尋常的魂力波動。也許并非能夠感覺得到血國的氣息,但卻可以察覺出那悄無聲息地散落在四周的威壓之氣。
“蕭大哥,小兄弟怕是……我們還是……”淩飛将百裡遁形背起,聲音亦是有些哽咽,但話至一半,卻生生地僵在了那裡。
他看到蕭雨直起身子,寬闊的肩膀此時雖有些寂寥,但眸中卻似有一抹精光劃過,随之面頰處露出少許的不可思議。
淩飛有些疑惑,與其餘兩人皆是順着他的視線看去,爬上那層層包裹的巨大的水柱。許久卻沒能覺察出什麼,反而平添了些心驚。
玄級的魂獸對他們來說雖過于強大,但按常理來說玄光陣本是可以将它困住的。然而眼前滔天的水柱卻猶如枭龍一般,氣勢磅礴,生生地将天空撕裂出數道口子。
道道的黑色閃電“絲絲”作響,纏繞在水柱的四周,魂力湧動間烏雲密布,大地黯淡。
“蕭大哥,我們都有傷在身,若再不離開,水仙碧血獸若是暴怒起來,我們怕是誰都跑不掉。小兄弟的仇還有黑蛟麟,我們改日再來取”淩飛抹了一把汗,不覺勸道。
蕭雨這才微微驚醒,低頭去看身邊傷痕累累的同伴,眼中似有掙紮之意。
正在這時“砰!”的一聲巨響突然自空中傳來。蕭雨未及擡頭,便感到有一股龐大的氣浪紛飛而過,忙道:“後退!快後退!”然後快速地催動體内剩餘的魂力,在五人的身前形成了一道堅固的屏障。随之帶着他們不敢有絲毫遲疑地向叢林深處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