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退了二百米方才停下。隻是轉身的瞬間卻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剛剛還茂密的叢林不知是何時已被氣浪沖擊得面目全非。而他們若不是跑得快些,怕是已如地上的草木般殘破不堪。
當真是兇險了些!
但心神尚未穩定,半空中卻再次傳來“砰!”的一聲,那本是如蛇一般的黑色閃電顫了三顫,氣浪紛飛間,半空中的巨大的水柱竟如玻璃一般猛然破裂開來。
“怎麼回事?”淩飛驚道。
水柱破裂,滔天的水浪如山崩一般砰然四散,兇猛萬分。
這若是被觸到,别說是殘肢斷臂,怕是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半分。
“還不快走!”蕭雨沙啞着嗓子大聲吼道。
隻是話音未落,水浪反而蓦然間凝聚在了半空中。然後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時候,不但沒有再向外波及,反而化作千萬朵粉紅色的水仙花漠然懸浮在空中,幽幽舞動。
然而,過分優美之下卻是帶着毀天滅地般的魂力波動。
“這兇獸比剛剛還要憤怒了!”一人道。
“難道是有人在與它交戰?難不成是……”另一人更是一臉的疑惑。
隻有蕭雨像是滴定了什麼一般,沙啞着聲音說“是剛剛的那個小兄弟”
“蕭大哥你是說……”淩飛想說,那怎麼可能,那小子不過是個小小的三清術師。隻是話到嘴邊卻是僵了又僵。
因為他蓦然擡頭,便看到一抹黑色身影不知是何時,從何處竄出。剛一浮現,竟如矯健的豹子一般在水仙花叢中穿梭自如。
“這怎麼可能?”不覺驚呆了雙眼。在他的認知中,一個三清術師在沒有他人的幫助下,是斷然不可能從一個玄魂級的魂獸手中逃脫,更别說是如現在一般毫發無損地出現在那裡,活蹦亂跳的不說,還沒有任何要逃跑的迹象,反而像是要與那水仙碧血獸一較高下?
卻也正如他所想,沐夕脖頸處的國盾光芒四射,源源不斷的魂力傾瀉而出。一頭黑發随風飛舞,嘴角處的弧度已緩慢褪去,有血色悄無聲息爬上眼角,腳步移動間渾身上下殺意肆意。
這水仙碧血獸自是比他想象中的難以對付。就在他剛剛破開水柱的那一瞬間,便有重物向他迎面砸來,速度之快,猶如閃電。若不是他動用了血隐術,将自身的速度瞬間提升了百倍,此時怕是早已成了一攤爛泥。
所以當下豈能不憤怒。道道的黃色殘影因他腳下的動作而留置在半空中。沐夕的身子穩了又穩方才看清剛剛攻擊他的是水仙碧血獸猶如千年木墩般粗壯的爪子。
而定眼再看,便是無數朵即将爆裂的水仙花。它們圍繞在他的周圍,魂力湧動間嘶嘶作響,仿佛下一刻便要将他生生撕得粉碎。
“鬥陣法嗎?那你可是找錯人了”微微壓低了聲音,沐夕有恃無恐地伸出一隻手,一根指尖蓦然出現一團黃色的光束。
也許他人無法辨别,但破過五行陣的沐夕自是能夠看出眼前的水仙花叢雖看似淩亂,實則有條不紊。而且并非什麼魂術技能,卻是取五行之水,以花布陣,步步索命的水仙花陣。
似是能夠聽懂沐夕的話,水仙碧血獸甩了甩血紅色的鱗尾,巨大的身子在半空中向沐夕又逼近了幾分,隻是在靠近陣前的時候卻停了下來,一雙墨綠色瞳仁在眼眶中轉動,仰頭嘶吼間頭上的水仙花突然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幽香,随之從鱗莖中流出道道的黏液來。
黏液紛紛流入花叢中,便見那些本就吱吱作響的水仙花驟然間加快了舞動的速度,排兵布陣般向沐夕步步逼近。
眯起雙眼,一透明的水滴蓦然出現自掌中,逆光集下血隐被施展到了極限。沐夕動了動身子,沒有絲毫遲疑地迎了上去。
“什麼?那小兄弟的意思是說,說那畜生是在布陣?用水仙花布陣?那這魂獸的靈智開得也太過分了吧!”淩飛覺得自己的三觀要被毀了。活了這麼大,有些東西還真是不能用常理來分辨。
“這不是普通的水仙碧血獸”蕭雨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少許的複雜之色,望着天空之上即将與水仙花群碰撞在一起的沐夕,攥緊了拳頭,壓低了聲音道:“等百裡遁形醒了,問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淩飛背着百裡遁形的身子僵了僵道:“好!”他自是知道如果真如蕭大哥所說,這水仙碧血獸有問題的話,便隻有一種可能。定然是有人想要置他們于死地。而這人,雖不可能還在他們其中,但必然也是較為熟悉之人。
若真是那樣的話……他微紅着眼睛望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道“若沒有這小兄弟,我們便是在劫難逃。蕭大哥,我們不能就這樣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