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空無一人……
陸嶼眨了眨眼睛,沒有注意到金殿後一閃而過的暗紅色袈裟。
“我是唯物主義者,唯物主義者,我相信科學……”陸嶼吸了口氣,在心裡對自己念叨着,大步向前走。
可惜這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沒能走出這間寺廟。直行20米,他就碰到了白色的寺廟牆壁。
這是條死路……
“直走50米後左轉。”不靠譜的導航還在持續播報,讓他穿牆而出。
陸嶼“啪”的一聲關掉那個破導航,然後回頭,快步往回趕,近乎小跑,呼吸聲淩亂,有些急促。
當他回到寺廟的入口,再次嘗試拉開鐵門時,卻發現,門已經被鎖上了……
就在那一刹那,傳來了一聲綿長而尖細的叫喚聲,在夜裡顯得凄涼而詭異。
陸嶼順着聲音擡起頭,跟鐵欄杆外的一隻貓對上了目光。
那門外的黑貓瞳色泛金,隔着門和他遙遙相望。
然後是死一般的寂靜,他的腦子似乎轟的一下炸開了。
陸嶼拿出手機,飛快撥通了唯一一本地的号碼。
嘟嘟嘟——電話響了三聲就被接通了。
“小嶼?”那人的聲音原本清亮,在電話裡聽起來卻多了一絲沙啞,“出什麼事了嗎?”
突然改變的稱呼讓陸嶼呼吸靜了一瞬間,心跳也安定下來。“阿洋哥,你能……”陸嶼頓了頓,“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阿洋那邊有汽車的嘈雜聲,似乎在路上,也還沒回家。他沒問為什麼,隻說了一句:“好,地址發我。”
.
二十分鐘左右,阿洋就趕到了寺廟。他從車上下來,但是并沒有将車子熄火。
陸嶼告訴阿洋事情的經過,不過當然略去了那些恐怖的部分,畢竟咱們陸小少爺還是挺愛面子一人。
他隻是說,他被導航坑了,迷路了。
了解到他被鎖在裡頭之後,阿洋打了個電話給寺廟的住持,一個穿紅色袈裟的小和尚睡眼朦胧地出來給陸嶼開門。
小和尚表示非常抱歉,他不知道這麼晚了還會有人來,所以就鎖了門。
陸嶼出來後,阿洋笑着拂了下他的肩膀。
陸嶼疑惑地看着阿洋。
阿洋臉色嚴肅下來,漆黑的眼珠轉了轉,“你肩膀上有個手印。”
陸嶼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随即又想起面前還有人,立即恢複鎮定,聲音平靜:“那怎麼辦?”
他臉上的慌亂沒能逃過阿洋的眼睛。阿洋“哧”的一下笑了出來,“你真的是因為迷路了才打電話給我的?你确定不是因為害怕嗎?”
陸嶼這才意識到自己早被看穿了,耳朵上漫上一絲血色,嘴硬地說:“怎麼可能?”
阿洋笑完,揉了揉他的頭:“這裡晚上确實挺吓人的,小孩兒害怕也正常。”
陸嶼扭頭,躲開阿洋的手。
“小氣。”阿洋拉開駕駛室的車門,“你坐後面吧,副駕駛座位上放了藥。”
什麼藥?阿洋哥生病了?陸嶼想上車再問個究竟,沒想到一拉開車門,裡面居然還有一個人。
一個他見過的人。
“你好。”那人笑得溫柔,眼角的皺紋綻開了花。不是吉娅又是誰?
“今晚有人打電話給我,說是吉娅在家裡突然暈倒,被鄰居送去了醫院,所以我才提前離開。”阿洋拉下手刹,解釋道。
難怪餐館和鄰居家都沒人。
“您現在還好嗎?”陸嶼看着吉娅說。
吉娅聽不懂中文,隻會說一句最簡單的“你好”。阿洋充當了兩人的翻譯。
“沒什麼事,就是年紀大了。”
陸嶼點點頭,随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不擅長跟長輩聊天。
阿洋先把吉娅送到家,扶她下車,陸嶼幫吉娅提着她的藥。
兩人安頓好吉娅,回到車内時,阿洋系好安全帶,笑着開口:“你知道我們離開之前,吉娅最後一句話說的是什麼嗎?”
“不知道。”吉娅在他們離開時,拉着陸嶼的手,說了一句他聽不懂的話。
“她說,她很喜歡你,邀請你下次去她家吃飯。”
.
十一點四十,他們終于抵達了酒店。
陸嶼表示送到酒店樓下就行了,夜深了,讓阿洋早點回家休息。
阿洋卻跟着他下車了,壞笑一下,調侃道:“萬一你在酒店裡迷路了怎麼辦?”
陸嶼:“……”
阿洋倚靠在車門旁,笑得很開心。等他笑完了,擺擺手道:“開這麼久的車送你回來,不讓我上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