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嶼架不住他,把人帶進了房間,然後就去了浴室洗澡。
11:55分。
阿洋在外面懶洋洋地喊:“陸小少爺,你快點啊,怎麼洗個澡還要這麼久?”
陸嶼不明所以,阿洋催他有什麼事?他剛想開口問,轉頭卻發現酒店的玻璃是磨砂材質的,隐約能看見人影的那種。
他臉“噌”地一紅,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11:59分。
陸嶼從浴室出來,冒着熱氣,冷冷的空調一吹倒是比洗澡還舒适。
阿洋見他出來了,大步走向他,把人堵在浴室門口。
陸嶼不自覺退後一步,抵住了光滑的牆壁。
兩人的距離不過一步之遙,陸嶼甚至可以聽見阿洋的呼吸聲。
陸嶼眼神飄忽,皺皺眉,想推開他。
而阿洋這時卻開口了,他說:“生日快樂,小嶼。”
陸嶼的手頓住,垂下眼睛看他。
他眼神清明,不帶任何雜念,笑意盈盈的。
房間裡很安靜,陸嶼聽見了自己清晰的心跳聲。
“你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他從來不過生日,在他家裡,過生日都是形式主義,被定義為純浪費時間。
“我看到你護照了。”阿洋從口袋裡拿出一件東西,正是他們在周末市場買的串珠。
“這是綠簾花崗石,我那天查到它的寓意是振奮精神,覺得很适合你。喪喪的沒什麼活力的小孩兒,希望你有了它以後,每天都能保持好精神。”
陸嶼接過那串珠子,上面還有店主的小卡片——“希望你情緒低落的時候,苔藓綠和鲑魚色的寶石可以讓你振作起來,幫助你看到生活中人和事物的美麗。”
陸嶼打開包裝袋,把串珠戴在左手,和他的表一起。
阿洋掃了一眼他的表,黑色的表盤中間是月亮和銀河,金色的鑲鑽外輪廓亮眼,襯得那串珠子灰撲撲的。饒是他臉皮厚,現在也有點不好意思了,這表的價格保守估計得是他寒酸禮物的一萬倍。
“陸小少爺,你是不是都沒戴過這麼便宜的東西啊?”阿洋退開一步,那股檸檬夾雜着煙草的壓迫氣息陡然消失。
陸嶼的手修長冷白,骨節分明,戴着那混色的岩石反而有股别樣的氣質,像是不沾人間煙火的人,突然染了點紅塵味。
他擡起盯着腕骨的眼睛,一字一句鄭重地說:“謝謝你,阿洋哥,你送我的禮物,我會一直戴在身上。”
阿洋被他突如其來的認真弄得愣了一瞬,笑着摸了摸他的頭:“你這小孩兒,怎麼這麼可愛。”
陸嶼推了推他的手,轉過臉說:“你别總是摸我頭。還有,也别叫我小孩,我已經成年了,我不習慣被人這麼叫。”
阿洋收回手,笑容更深了:“好好好,不這麼叫你了。”說完他用手撐着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姿态,“那我叫你什麼好呢?陸小少爺,還是……小嶼哥哥?”
阿洋尾音的氣息噴在陸嶼的耳朵上,有點癢。陸嶼僵硬地推開他,不自然地走到床邊:“老不正經。”
阿洋聳了聳肩,表示無辜:“時間不早了,明天十點來接你,早點休息。”
“你……”陸嶼遲疑了,話音一轉:“明天我們去哪裡?”
“射擊場,還有,一個不能說的地方。”阿洋轉身,拉開門。
“等等。”陸嶼還是叫住了他,“這麼晚了,你回去也不安全,要不今晚住這裡?”
“不了,我可付不起這裡的房費。”阿洋擺手。
陸嶼走近他,用手肘頂住門,不讓他拉開:“那我們住一間。”
“我沒帶換洗衣服。”阿洋随意拉了一下門,竟然沒拉開。他詫異地挑眉,這小子認真的?
“我們不是買了新的嗎?你先穿。”
“内褲你也有新的?”阿洋松開門把手,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果然,陸嶼偏開了視線,他低低地說了一句:“我去樓下幫你買。”
風水輪流轉,阿洋也有失算的一天了。
他歎了口氣,“好吧,看來我今晚是走不了了。”
陸嶼不置可否,“我現在去買。”
.
樓下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亮着燈,陸嶼紅着臉走進去,買了一條男士内褲。
回到酒店,他拿出房卡,“嘀”的一聲門應聲而開。陸嶼推開門,擡起眼皮,然後瞳孔瞬間收縮。
阿洋似乎是剛洗完澡,隻有下身裹着一條白色浴巾,腹肌的線條清晰可見。他正坐在沙發上滑動着手機屏幕。
阿洋擡頭,跟他眼神對視,泰然自若地說:“你回來啦?還挺快。”
“你怎麼不穿衣服!”陸嶼低頭,眼睛看着地上,把袋子遞給他。
六塊。陸小少爺心裡暗自譴責自己,想把那個畫面逐出腦袋。
阿洋不以為然地說:“都是男的,不穿衣服也沒什麼吧?再說了,你不是還沒拿衣服給我嗎?”
陸嶼本來想說,你就不能等我回來再洗澡嗎?不過一轉身,他就想起了那塊半透明的玻璃,于是閉上了嘴,給阿洋從衣櫃裡找衣服。
“你穿這件。”陸嶼扔了一套衣服給阿洋。
阿洋接住衣服,當即就側身穿上。
陸嶼本想避嫌,可是還沒等他轉過身,阿洋的大半個脊背就吸引了他的注意。準确的來說,是他背上的刺青。
刺青面積不大,像是幾條豎着寫的泰文,神秘又吸睛。
陸嶼轉身,問道:“你背上紋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