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們碰見了小叔叔,姑姑方才還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瞬間就拿了下來,站的筆直目光放的極為尊敬。
姑姑向他打着招呼:“阙先生,這是霄霄,我哥的女兒。”
他點了點頭,語氣依舊冷冷地回複着:“嗯,見過了。”然後便撇下我們二人,朝着一旁走去了。
我姑對他的尊敬使得我連大氣都不敢喘,還是等他走遠後我才悄悄問向姑姑:“他究竟是哪一輩的人?為什麼要叫他先生?”
我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輩人,反正你奶奶跟我說過,打她三歲剛記事起,阙先生就已經長這個樣了。”
“啊?!”我大為震驚,要是這麼說來,他比我奶奶輩分都大,那我還叫什麼小叔叔啊?
緊接着姑姑繼續說道:“阙先生平日不喜言辭,也不在乎那些虛名,雖然他輩分大,但長相不老,若叫他祖爺爺實在奇怪,所以全家人都叫他先生,既符合他又顯得尊敬。”
我意味深長點點頭,可腦子裡又生出了另一個疑問。我問姑姑:“那他為什麼長生不老啊?難不成……我們齊家祖上跟唐僧有關聯?”
姑姑抖抖肩膀撇了撇嘴,說:“不知道,老一輩人都對此事閉口不提,這話題在家裡是個禁忌。”
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我心想,這事要傳出去,别人非得構陷我們齊家是想長生不老想瘋了,可事實就這麼活生生擺在我們眼前,不老不死之軀,我真的見到了。
說着說着,賓客也都來的差不多了,時候到了,姑姑拉着我站到了靈柩一旁,我看着爸爸站在靈前,手捧瓦盆高高舉過頭頂,用盡力氣向地上一摔,隻聽非常清脆的“啪嗒”一聲,便碎成無數瓦片分散在周圍。
“起靈——”父親高聲呐喊着。
随後唢呐聲響徹整個齊樞堂,靈柩被十二位男子緩緩擡起,然後跟随着父親的腳步邁出了靈堂。
我與姑姑低着頭跟在靈柩後方,直至快要走到大門口,碰見了小叔叔……不對,應該叫阙先生。
阙先生突然攔在我面前,将我拉出了送葬的隊伍,說:“你不能去。”
我問:“為什麼?”
“你身上陰氣太重,去了,不好。”他說的非常認真,透出一絲命令的口吻。
我心中頓時閃出三丈無名火,他就是個老古董!都什麼年代了還能說出這種話!!女孩怎麼了?女孩就不是人了?到底是對女孩有偏見還是對我有偏見?
想罵人的話都到了嘴邊,卻又憋回了肚裡,我試圖與他講道理:“阙先生,是您寫信叫我回來的,如今送葬您又不讓我跟着去,這是什麼道理?”
姑姑也在一旁拍背安撫着我,她大概和我想的一樣,辯解道:“阙先生,咱們齊家沒有這重男輕女的思想,我們女人怎麼就去不得了?”
“是隻有她不能去。”阙先生指着我。
姑姑也蒙了,又重新确認了一遍:“您是說……不是女人不能去,而是霄霄不能去?”
“嗯。”阙先生點點頭。
我看着他的樣子,覺得他從頭到腳都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氣的直接冷笑了一下,把頭扭到了一旁,眼看着送葬的隊伍已經出了齊家。
姑姑歎了口氣,對我說:“霄霄,可能真的有什麼原因,既然阙先生說你不能去,那你就在家中好好呆着吧。”說罷,便丢下了我,隻身追出了齊家,留我和阙先生二人獨自在院,我看着他氣不過,甩頭就走了,隻想離得他遠遠的。
一邊走還一邊暗自嘟囔着:“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