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提烈不确定的又問了一遍,“那可是申屠家族的人,你也敢殺?!”
林硯之淡淡的笑裡,透出決絕的殺意。
“若非如此,在下或可手下留情!”
于是在衆人面前,長青徑自去往大殿外,一聲長哨後,忽有一黑影迅速出現又眨眼沒了蹤迹。
與此同時,一枚紅色信号彈在衆人眼前直沖天際!
隐在暗處的庸守得了指令,前去接應自家人馬,并率隊直取申屠鶴性命。
預計在傍晚前到達的大安人馬并沒有趕到,然而,整個北蠻王室沒有任何人關心此事,因為此時此刻,暴雪再次落下。
草原迎來了緊挨着的第二次暴雪!
王後殿裡,烏雅蘭朵憂心忡忡,正與北蠻王商量林硯之今日所提之事。
“兩次暴雪恐成雪災,北蠻缺糧又缺物,如今大安既肯言和,不若答應他們,如此,大安朝廷必會借糧給北蠻,助北蠻挺過此次雪災!”
“互市關聯甚大,容我再想想。”
北蠻王還在猶豫,互市一開,相當于送了半個馬場給大安。
此事實在過于重大。
烏雅蘭朵見此,上前握住自己夫君的手,柔色道:“若雪災一發不可收拾,北蠻又何複存在,屆時,無論是大安還是大齊,舉兵草原輕而易舉。”
“到那時,大王的顧慮早已是人家囊中之物!”
最終,北蠻王不得不答應,重歎一口氣,“罷了,我這就去找那林大人,既已決定,還需大安早日派糧。”
欲走的北蠻王被烏雅蘭朵攔下,“大王最近思慮諸多,還是在此歇息,我看那林大人頗聽那位邵姑娘的話,由妾身去找邵姑娘先談為妥,畢竟此時,是我們先有求于大安。”
烏雅蘭朵到的時候,被長青告知沈周容早已睡下,故而未曾言明,隻道是雪落,過來看看。
心裡已做好準備,第二日一早,她再親自過來,誰知第二天來的時候,被院子裡的侍女告知,沈周容一大早就出去了。
正在這時,阿木爾接到撫育院來人,說前日裡生病的那些孩子,一日之間全都好了。
“你說,萊亞告訴你,是邵姑娘派長青姑娘送去的靈藥,治好了孩子們的寒疾?”
阿木爾跟在烏雅蘭朵身後,因前面人猛地停下,一不小心,撞到了自家主子。
“啊,對,萊亞說,就在前天晚上,應當是王後去看邵姑娘的那段時間。”
烏雅蘭朵想起來,那晚進屋,确實不見沈周容身邊的長青。
沈周容在王都内并無熟識,唯一可能去的地方,隻有一個。
“走,去撫育院!”
大街上積雪深至八丈,烏提烈和宿勤那延将所有士兵盡數派了出去,幫臣民打掃積雪。
撫育院裡,萊亞帶着婦人們清掃角落的雪塊,孩子們圍成一堆一堆,在院子裡撒歡的跑。
然并卻并沒有沈周容的身影。
阿木爾上前詢問,衆人皆道沈周容今日并未到此。
烏雅蘭朵猜錯了。
整個圖元上都,甚至比不上大安皇都最差的西市一角,靠近街道邊的小道連接着後面無窮盡的破爛小房,沈周容帶着長青,連同林硯之一起,正在一處屋子裡。
屋子裡有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年齡皆在四歲左右,他們的父母,凍死在昨夜暴雪之中,此時兩個人正緊緊抱在一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看着眼前來人。
沈周容從懷中掏出兩塊點心,超前遞去。
忽然,小男孩因害怕,起身撒腿就往外跑,他要去叫撫育院的大人們。
意外就在此刻突然來臨。
屋頂上的梁木帶着大片的厚氈和大把的石頭在暴雪積壓下不堪重負,從上而下呼啦啦砸了下來。
情急之下,沈周容忽然向前一撲,整個人将小女孩牢牢護在身下,脊背上,梁木連着石頭接連砸下,瞬間不見了身影。
長青向前的身影在一聲驚呼下被最重的一根梁木砸中,硬生生看着沈周容被埋地下,生死不知。
而此時,來不及撲到沈周容跟前的林硯之目眦欲裂,隻來得及護住沖到身前的小男孩,整個人被數十根梁木壓倒在地,嘴角沁出血來。
剛剛尋到此處的烏雅蘭朵隻來得及看到沈周容披風下的那枚太陽花鳥環,整個人在眼前突然的變故中失了聲音,耳邊隻餘無盡的嗡鳴。
直到長青一口鮮血噴出,大喊一聲主子,這才回過神來,一邊推開阿木爾去讓其尋烏提烈和宿勤那延帶兵前來,一邊不顧一切沖向前,試圖搬開落得滿地都是的巨大梁木。
王都裡所有兵一大早都被派了出去,烏提烈和宿勤那延召集人到的時候,看到的是數不盡的百姓。
或兩人,或三人一組,上百個人,一刻鐘的時間,僅僅隻清理了最外邊一小塊的區域。
衆人迅速加入急救隊伍,這時忽然有人來報。
大安鎮國公主部下鐵甲軍,攜三萬斤糧已運達王都!
所有人驚愕下,唯烏雅蘭朵,哐當一聲,跪在了雪地上,眼淚順着雪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