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憂在三天後也醒了過來,他雖然傷勢沉重,不過在術卉心出手解決了他心髒上的蠱蟲後,他回複奇快。
醒後沒多久,便被水不允拖出去切磋。
這兩人一沒來往二沒過節,但在任湘湘眼裡出手都沒有保留,這哪裡是切磋,明明是拼命。
“師父……”任湘湘站在門外猶豫不決,“我……”
經過這段時間的休息,她和墨憂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原本想與師父商量如何對付妖蠱,如今這些話她怎麼也說不出。
“我擔心我娘,所以我想……”
“射流影沒事。”術卉心在屋内搗藥已經搗了一個上午,任誰都看得出她的心思根本沒有在藥上。
她在拖延時間,卻不知是在為誰拖延時間。
“湘湘,你跟我來。”術卉心滑着輪椅帶任湘湘來到另一間屋子,這裡有一個布滿灰塵的煉妖爐,記憶中,她師父似乎根本沒用過這個爐子。
術卉心從煉妖爐後找出一個木箱,裡面有一本發黃的筆記。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研究如何消滅妖蠱,隻是沒想到,時間會過得這麼快……”
“師父,妖蠱是妖蠱,你是你,是我們要消滅妖蠱,與你無關,你也不必參與。”任湘湘急切地表明态度。
術卉心隻是落寞地笑了笑,“湘湘,記住我說過的話,無論以後的路多艱難,你一定要走下去,不能回頭,因為你已經沒有回頭的機會,記住了嗎?”
“嗯。”任湘湘重重點了點頭,“我不會後悔,一定要除掉妖蠱。”
術卉心點了點頭,“好,裡面記錄着誅蠱針的煉制之法,其餘材料我這裡都有,隻剩下三樣,也是最重要的三樣。”
任湘湘疑惑地打開筆記,粗略地翻了一遍,看到最後一頁一行小字,喃喃道:“雪公火、七成子、影中真……”
不知為何,念完這一行字,任湘湘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那種疼無影無蹤卻深入骨髓,好像一瞬間将失去所有。
她蓦然擡頭看着沐浴在陽光下的術卉心,這一刻,也無比虛幻,猶如泡影,一碰即碎。
“師父!”任湘湘啪的一聲合上筆記,似有感覺般不知所措,“這、這三樣東西我要去哪裡找?”
術卉心搖了搖頭,“對不起湘湘,我無法告訴你。”
“那……”任湘湘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我隻能告訴你,冥冥中隻有你能湊齊這三樣東西,這也是為什麼我窮盡一生也無法煉制出誅蠱針的原因。”術卉心緩緩道。
任湘湘無比困惑,“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師父?”
術卉心依舊搖了搖頭,回憶紛踏。
時光仿佛瞬間回到從前,她苦思冥想研究出誅蠱針需要的材料,可這三樣東西卻毫無頭緒,就連古籍也隻是隻言片語。
那日琉霧林也來了一名不速之客,此人他認得,七大妖山中,鼎鼎大名的續命婆婆便是因他才修煉成形,更是花家那對遺孤的師父,擁有窺天之能的鬼者枯童。
“還不是時候。”鬼者枯童對她搖頭,“你是在白費力氣。”
“那什麼才是時候?”術卉心反問。
鬼者枯童負手而立,微微佝偻的身子随着他的低笑輕輕顫抖,“嘿嘿……我若說了,會遭天譴,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不是這東西的擁有者,更甚至你根本看不到這東西現世。”
話音落地,術卉心突然沉默不語,“你知道了?”
鬼者枯童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知道你這東西講究一個緣分,而你是無緣之人,不過……”
“師父,我們回來了!”一大一小兩個小姑娘手牽着手跑了回來。
小任湘湘跑得太急還摔了一跤,“師妹……”
“哎呀,慢點啊!”小丫頭趕忙扶起自己的小師姐。
鬼者枯童深深望了一眼兩個小姑娘,無奈地歎了口氣,指着其中一個說:“隻有一個能活下來,懂了嗎?”
懂了嗎?活下來的那一個才是誅蠱針的擁有者。
那一瞬間,術卉心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原來……早已命中注定。
無論是她、還是湘湘……更或者阿容哥,都已經走上既定的路線,無法回頭。
“師父。”任湘湘見術卉心陷入沉思,輕聲呼喚。
術卉心倏然回神,微微一笑,似乎為了讓她安心。
“湘湘,你去吧!等你下一次回來,你的小師妹可能也就回來了。”
“小師妹……”任湘湘詫異不已。
記憶中,小師妹突然有一天告别了師父,離開了琉霧林。
她擡頭看向院中那棵枯死的老樹,好像就是那棵樹枯死的那一年。
那棵樹師父明明非常寶貝,但它枯死了,師父卻沒有太難過,反而像解脫一般,她記得這是一棵果女樹。
“師父——”
任湘湘恍惚間好像想起了什麼,一回頭,術卉心已經走遠,她追出兩步,又停了下來,她實在不知道該問什麼。
“湘湘。”墨憂的身影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