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任湘湘一腳踹飛一隻妖怪,試圖阻止蛫喪,就在蛫喪即将抓住何聞聞時,又是砰砰砰幾聲爆炸。
任湘湘立刻滑出沖擊範圍,翻身躍到高處,一把抓住重傷的何聞聞,将他帶離。
“你們做得實在有些過分啊!”
滿臉是血的蛫喪出現在坍塌的牆體下,望着站在屋檐上傷痕累累的任湘湘,被炸得血肉模糊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隻不過新長出來的皮膚幾乎呈現透明的亮白,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日暮黃昏,半山居外妖怪堆了好幾座小山,許采優哭累了,面無表情的收割者前來送菜的妖怪。
煉妖室内,許堇年研磨了一會兒停下來又歇息片刻,袖子上已經一片血紅,他看着手中系好的香囊,将其挂在了一隻手掌大的蚊聽身上,囑咐道:“去找射流影他們吧!希望來得及……”
……
荒草坡下,一片狼藉,滾滾塵煙還沒有完全散去,蠱女已經率先攻擊,巨大的蒲公英當空橫掃,空氣都幾乎凍結,蠱女越殺越狂,殺得三人連連後退。
“哈哈哈哈……”
痛快,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麼痛快!
昏暗的燈光,嘈雜的哭喊,腐爛的血肉,她仿佛瞬間從天堂跌入地獄,這是她失去所有親人後第一眼看到的世界,她以為的獲救,原來都是噩夢的連續。
“我不吃……我不吃……嗚嗚嗚……”
面前扔着一具妖的屍體,已經腐爛生蛆,而連她在内的十幾個小孩都縮在牆角,面黃肌瘦。
“一群沒用的小崽子,不吃就等着餓死吧!沒人會給你們其他食物!”
說完,房門重重關閉,唯一的光成了高處一個狹窄的通風口。
好餓,怎麼辦?真的好餓。
痛苦與絕望不合時宜地沖入蠱女大腦,最後的記憶是自己仿佛野獸一般撕扯地上的妖怪。
“好疼……”
蠱女忽然捂着心髒位置,那種被人攥在手中無力又窒息,疼得她眼前發黑冷汗直冒。
她還不想死!
蒲公英怒張,化作無數飛絮,蠱女發色全白,面目猙獰,身形快若閃電,一擊将覽風光重重錘了出去,好在寇奇宇及時出手,影伏瞬間化作飛羽,裹住覽風光,替其承受大部分傷害,這才勉強撿回一條命。
但蠱女攻擊已經近在眼前,射流影右手受傷,神滅弓無法代替全部力量,蒲公英悍然落下,激蕩的妖風逼得她幾乎忘記呼吸,射流影眼前一黑,蠱女一爪穿透她的身體,幾乎同時,一隻手掌大的蚊聽攜帶香囊出現在了兩人上空,射流影拼死揚起弑妖箭用力刺向蠱女受傷的肩膀,蚊聽應聲一分為二,連帶着香囊中暗紅色的藥粉,紛紛揚揚地落在那支弑妖箭上。
原本很難令蠱女受傷的弑妖箭,在沾染了藥粉後,一下子順着覽風光先前砍中的傷口刺了進去。
瞬間,蠱女臉色刹變,肩頭迅速竄出火苗,仿佛有什麼東西生根一般開始急速摧毀她的身體。
隻聽蠱女一聲慘叫,猛提邪力震退射流影,碩大的蒲公英開始變黑枯萎,蠱女當機立斷,以手作刀迅速将沾染毒粉的肩頭連帶着整個手臂都砍了出去。
登時鮮血潑灑,她整個人踉跄兩步。
“可惡、可惡、可惡!!!”蠱女暴怒,受傷處竟飛速愈合,重新生出血肉,隻不過新長出的血肉一片慘白,像是暫時無法控制一般軟弱無力。
就在此時,氣到發瘋的蠱女忽然冷靜下來,神色驟變地望向一個方向。
而她所望的方向正是之前墨憂誤打誤撞闖入的豢屍林地下溶洞。
漆黑的溶洞連接濕峭岩的溫泉,所以洞内氤氲泛着熱氣,坍塌的地方也已經重新修補,偌大的洞頂上,密密麻麻倒挂着金衣,金衣中間的心髒虛弱地跳動着。
此時,在避開所有異變的妖怪後,有人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此地。
來人一襲藍綠色衣裳,長發随意束在腦後,個子不高,身姿輕盈,柳眉星目,帶着幾分英氣,正是蠱女等人遍尋不見的嶽山拂漪。
當初她本在閉關,結果收到瀕死時蛫喪傳回的蚊聽,這才能提前帶上部分族人逃離濕峭岩躲了起來。
她一向警覺,對濕峭地形非常熟悉,所以才能躲避至今,直到日前發現這個地方,邪氣充盈,透着令人厭惡的氣息。
拂漪小心謹慎,輕身一躍借着凸起的岩石落在高處,提劍便是一刺。
那顆虛弱的心髒忽然開始劇烈跳動,拂漪劍勢突然不受控制,硬生生擦過心髒,她蓦然睜大眼睛,透過心髒,她仿佛看到了另一張人臉,但她還來不及驚訝,身後一名金衣直接一爪穿透了她的身體。
“哎……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還不讓人清閑啊……”
說話間,溶洞微微顫抖,無數金衣落地,拂漪捂着鮮血直流的胸口,氣息不穩地望向頭頂跳動的心髒。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