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好像比想象中還要棘手。”覽風光硬是把湧上喉嚨的血咽了下去,他來時服用了許堇年之前給他的融速丹,可以短時間内提升體質方便與妖對抗,隻不過副作用也有些厲害,此時他竟然擔心的不是副作用,而是這一次能不能活着回去。
射流影手握弑妖弓凝神戒備,眼前蠱女散落白毛的蒲公英,倏然消失無影,缤紛白毛在這一刻突然化作無數利刃,所到之處全都凍結成了冰花,冰花閃電般向射流影這邊蔓延,射流影瞳孔驟然一縮,立刻與覽風光分開。
感受到四面八方而來的蠱女殺意,射流風影第一次經曆了來自死亡的恐懼。
“師姐後面!”覽風光一聲怒吼,射流影想也不想張弓飛出一箭,弑妖箭專克妖族,凡中箭之妖,均無生還,但對蠱女卻效果甚微。
蠱女一個閃身,耳際一陣疾風,覽風光劍鋒橫掃,砰地撞在了她的蒲公英上,飛絮迷亂了兩人視線,射流影隻覺右手發麻,覽風光更是下半身動彈不得。
“都給我去死!!”
發狂的蠱女揚起蒲公英,悍然妖力宛如泰山壓頂。
幾乎同時,瑰麗陣法赫然在三人身下展開,蠱女眼睜睜看着蒲公英僵了一瞬,也僅僅隻有一瞬,無數羽毛裹着覽風光和射流影飛速撤離。
轟隆!
毀天滅地般的恐怖力量幾乎将荒草坡夷為平地,連帶着整個陽殿都跟着顫抖,騰起的煙霧籠罩在半空。
這邊寇小白臉色蒼白如紙,渾身已經傷痕累累,但還是苦苦支撐着陣法,豨齒斷了一條胳膊拼命擋住修蜃攻擊,覽亓正雙腿被砍斷,已經陷入昏迷,覽荀與覽複松還在盡力拖住修蜃腳步,而主要與對方周旋的還是自己的大師兄寇槐。
因為阿蟲的特殊性,寇槐身為人,生命力異常頑強,纏的修蜃逐漸暴躁,卻不能将他一擊斃命。
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寇小白看着不遠處蕩起的煙塵,逐漸絕望。
與此同時的半山居外,許采優滿臉是血哇哇大哭,“師父嗷嗷嗷……大師兄嗷嗷嗷……我好怕啊嗷嗷嗷……”
他一邊哭,一邊躲開一頭撲面而來的妖怪,手起刀落挑起對方脊骨處的蠱蟲,精準無比地落在他左手邊的一個小竹筐裡。
而他身下的妖怪堆積成山,小筐裡的蠱蟲也收集了有一半,濃煙密布,門口更是一大片燒焦的鼠頭花。
他一夫當關,邊哭邊抵抗跑到此處的妖怪,妖怪群發瘋般沖向許采優,許采優大驚失色,哭得更大聲。
“師父啊!嗷嗷嗷……救命啊啊啊啊!!!”
屋内的許堇年扶着床慢慢起身,硬撐着虛弱的身體來到了隔壁的煉妖室。
沉寂多年的煉妖爐已經布滿灰塵,他一邊慢慢清理,一邊回憶書中記錄的那段過往。
……煉妖老廖萬川,生性殘暴,虐殺同族,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其罪當誅,廖家與之相關之人全都逐出祈靈山,永世不得進入,至于其他人,也都是受他牽連,可以不再追究,至于被他迫害的那些孩子……
記錄到這裡便模糊不清,隻有後面寫着,必須以火焚燒,否則後患無窮。
煉妖爐騰起一團火焰,映着他的臉色更加蒼白,火蛇由紅轉青,許堇年端坐在爐火前,神色逐漸凝重。
“徒兒……”
他聲音虛弱低沉,然而話音剛落,外面的許采優立刻跑了進來,臉上眼淚都沒擦幹,抽抽搭搭地回道:“師父,照您吩咐,我、我收集了這麼些,夠、夠嗎?”
“還有嗎?”許堇年看也不看地問。
許采優慌忙點頭,“有、外面到處都是,我繼續去收集!師父等我!”
說完,又拎着他的小砍刀滿臉淚花地跑了。
任湘湘做出了解藥,那麼也可以做出針對蠱蟲的毒藥,眼下就是最好的機會。
當年因為廖萬川一人,使得煉妖老一支幾乎斷絕,留存下的東西也被砍得七零八落,一度沒落。而僅存下來的廖家人也改作他姓,許家鎮便是曾經餘下的廖家。
“嗷嗷嗷……大師兄啊!”
許采優一邊殺妖,一邊仰天慘嚎。
廢墟内,快要失去意識的何聞聞猛地驚醒,猩紅的視線内,任湘湘還在與蛫喪糾纏,她那種不顧後果的瘋狂打法,連蛫喪都不由忌憚三分。
何聞聞隻覺自己好像快要失去身體的控制權,意識在清晰和混沌之間徘徊。
蛫喪的那把武器好像有自我意識,任湘湘不敢硬拼,閃身避開對方攻擊,一爪攻向對方左側,誰知卻是撲了個空。
“退開!”
身後突然傳來何聞聞的聲音,任湘湘眼前一花,猛地被一股力量拉了回去,瞳孔中蛫喪的面容逐漸放大,最終一道寒光在兩人之間炸開,妖爪抓着逐火石直接朝蛫喪的臉砸了過去。
轟隆!
任湘湘被震得腦袋嗡了一聲,再睜眼,蛫喪滿臉是血沖向搖搖欲墜的何聞聞。
“阿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