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蠱女看着腳下立刻變成焦黑的斷臂,下意識退了一步,忽然頭痛欲裂。
回來!
誰?誰在說話?
怒火中燒的蠱女環視四周,看着不遠處渾身是血的女人,憤怒地邁出一步,“我要殺了她!”
嗡嗡嗡……
什麼聲音?蠱女下意識看向頭頂,不知何時五六隻手掌大的蚊聽朝她飛來。
回來!!
腦海中的聲音更加凄厲,蠱女強忍着撕裂般的痛苦,慘叫一聲,渾身邪力暴漲,原本枯萎的蒲公英重新張開,簌簌白毛缤紛起舞,最後凝成一股悍然力量,直擊傷重的射流影。
射流影強硬撐着身體,一口血吐了出來,最後的意識,似乎看到了漫天飛舞的羽毛與白絨交織在一起。
轟隆!
頭頂的蚊聽全部爆炸,暗紅色的粉末被那股駭人勁力帶到更遠。
射流影胸口一陣窒息,很快沒有了意識,覽風光趴在不遠處,看着數不清支離破碎的妖怪連滾帶爬地往殘破不堪的延石嶺方向而去,視線逐漸模糊。
而在兩人身後,寇奇宇随手擦掉嘴邊血迹,看着手邊耗盡全部妖力的小小麻雀,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怎麼、怎麼回事?”
寇槐半跪在地上,五髒六腑就像火燒一般,但在阿蟲持續作用下,那種感覺逐漸減輕,他又變得完好無損,可即便如此,一次次重傷痊愈的過程,也讓他越來越煎熬。
“什麼東西?”疲憊的他感覺有什麼東西落在手背上,微微灼熱感。
“師兄——”寇小白虛弱大喊。
寇槐擡頭,眼前隻剩一道寒光,修蜃飛快一刀掠過,染血的刀刃閃電般從寇槐喉嚨劃了過去,鮮血飛濺,寇槐根本來不及反應,腦海如走馬燈一般閃過無處場景,最後如冰花般碎裂。
幾乎同時,寇槐一把甩出手中滿是豁口的大刀,精準無比地從修蜃額頭擦了過去。
一縷鮮血從他額上滑下,修蜃定住身形,目不轉睛地看向還在摸自己脖子的青年,而短短瞬間,他的脖子又重新長好,甚至連道疤都沒有留下。
“你叫什麼名字?”修蜃第一次開口詢問他從不放在眼裡的妖師青年。
寇槐疲憊地歎了口氣,道:“禦妖師寇槐。”
“好,我記住你了。”修蜃點頭,目光冷冽,轉身而去。
随之,與他同時出現的妖怪和鼠頭花也都掙紮地爬了起來,緊緊追随。
那些妖怪和鼠頭花在經過寇小白等一衆傷痕累累的妖師身旁時,甚至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寇小白終于支持不住,剛松了口氣,便覺得渾身像散了架一樣,哆哆嗦嗦地爬向渾身是傷的豨齒身旁,哭得稀裡嘩啦。
“豨、豨齒……嗚嗚嗚……”
寇槐拖着疲憊的步伐越過哭哭啼啼的寇小白,扶起覽複松,兩人又看着地上已經昏迷的覽亓正和覽荀,心情複雜地看了眼對方。
“我們……赢了嗎?”覽複松不敢相信。
“不知道。”寇槐看向修蜃帶領妖怪離開的方向,自言自語道:“但他确實走了……”
與此同時的小院内,蛫喪默默看向一個方向,沉吟良久,歎道:“任湘湘,他很重要,我們不會善罷甘休,換句話說,即便沒有他,這偌大的祈靈山,最不缺的就是妖,再會。”
說完,他看也不看兩人,收起短劍,重新變回那個人畜無害的嶽山蛫喪,甚至對着兩人溫和一笑,随即揮手,帶領着妖怪和群鼠立刻撤離。
與此同時,湧入陽殿内的所有妖怪和鼠頭花都像得到什麼号令一般,全數退回延石嶺。
怒氣沖天的蠱女一口氣沖回豢屍林,腦海中的聲音才慢慢淡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地暫時失去行動能力,滿地亂爬的妖怪。
血迹從外面一直蔓延至洞深處,頭頂的倒挂金衣中,那顆心髒依舊虛弱地跳動着。
蠱女收回視線,望向深處,不自覺眯了眯眼。
“是你喊我回來?你知不道我馬上就能拿下陽殿,結果你偏偏這個時候——”
“小姑娘火氣還這麼大……哎……”聽聲音是個溫暾的老者,不緊不慢地打斷了蠱女的話,直接道:“如果我沒有提前醒來,怕是一切都會功虧一篑,你也太大意了。”
“人呢?你别告訴我人跑了?!”蠱女強壓怒火。
溫暾老者又歎了口氣,“都說了我是提前蘇醒,你現在帶人去追,應該還能追得上,畢竟……”
“這種情況你為什麼早不說!”蠱女根本不等他把話說完,身子一晃,閃了出去。
洞窟深處,又是一聲長歎,“早晚又有什麼區别……看你的模樣,在那裡也沒讨到什麼好處,煉妖老這一支如今也不知道成了什麼模樣,但能這麼快研制出克制蠱毒的毒藥,想必還是後繼有人啊……”
蠱女剛離開洞窟,緊跟着修蜃和蛫喪也先後帶人回來,蠱女顧不得這兩人,跟着妖怪與血迹,一路朝西追去。
蛫喪與修蜃不明所以,但還是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