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陽殿措手不及,從寇槐發現鼠頭花入侵到弑妖師趕來支援前後不過半個時辰,洶湧而來的鼠頭花和異變妖怪已經從四面八方蔓延至鎮子内部。
鎮子上到處都是奔走逃命的普通人,燒之不盡的鼠頭花,暴怒的妖怪,他們手無寸鐵,隻能像個沒頭蒼蠅一個逃竄。
“嗚嗚嗚……”
“娘!爹!”
哭喊聲呼救聲凄慘激烈,現場一片混亂。
而半山居内,神情恍惚的何聞聞剛從師父住處出來,迎面便撞上神色慌張的小師弟,“不好了師兄,那群妖、妖、殺進來了,到處都是鼠頭花!”
何聞聞一愣,第一反應竟然是任湘湘。
“你守好師父!”何聞聞說完,顧不得後背火辣辣地疼,飛快地沖了出去。
“不是!師兄、你還有傷啊!”許采優大喊,差點哭出聲,“師兄——”
何聞聞離開半山居的路上火光四起濃煙密布,路邊鼠頭花吱吱亂叫,他一路靠着逐火石跑到大道,就見一隻扭曲妖怪血肉模糊地撲向三名小弟子。
其中一個吓得癱坐在地上,腦子裡走馬燈似的開始回顧起自己的一生。
千鈞一發之際,眼前忽然砰的一聲,濃煙四起,小弟子眼前一花,人已經被帶了出來。
“師、師兄——”那名小弟子看清來人登時大哭,其餘兩個也吓得坐在地上,滿臉淚花渾身顫抖。
何聞聞後背疼得厲害,額上已冷汗直冒,他不耐煩地丢出一袋逐火石,道:“自己想辦法保命,弱點是他們後背第二節脊骨。”
“第、第二節脊骨?”那三名小弟子還沒來得及多想,何聞聞已經扔下了他們。
到處都是大火,濃煙遮蔽視線,何聞聞一邊捂着口鼻一邊尋找方向。
“啊啊啊——”
“救命、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混亂的人群倉皇逃命,隻見靠近許家鎮石墩旁,一對老夫妻縮在一起,想盡可能地不引起那群妖怪注意,然而妖怪越來越多,還是有幾隻朝他們這裡撲來。
“啊啊啊——”
老翁一把将旁邊的老婆子推了出去,猛地撞飛迎面撲來的妖怪,給自己争取時間逃跑。
何聞聞聽着聲音,眉頭一皺。
他身為煉妖老,本不擅長與妖直面沖突,但為了彌補這一缺陷,便借鑒妖的爪子為自己煉制了一副妖爪,以銀絲為引,方便控制,平時藏于袖中,關鍵時刻可用于對付一些小妖。
而這些神志混亂不知疼痛的妖怪,在知曉其弱點,攻擊力還不如小妖,一副妖爪足夠他自保。
轟!
老翁眼前忽然揚起一陣濃煙,他趁機從妖怪群中鑽了出來,一眼看到救他何聞聞,當即喜極而泣,“師長,救救我、救救我——”
“你往那個方向逃,他們不會追來!”何聞聞指了條路給他。
老翁看向煙霧缭繞滿是鼠頭花的街道,撲通一聲跪在何聞聞腳下,抱着他的腿慘嚎,“師長救我啊!你不能走啊,你一走它們肯定會吃了我啊!救命啊師長……嗚嗚嗚……”
他說着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甚為凄慘,可此時何聞聞也不可能留下來把他護送到安全地方,隻能自己先找地方躲起來。
“你先松開。”何聞聞臉色慘白,誰知話音剛落,濃煙中妖怪撲面而來,老翁受驚抱得更緊,何聞聞動彈不得,一下子被妖怪撞倒在地。
妖怪一口咬向他的肩頭,他擡手飛起妖爪卡住了它的獠牙,用力将其踹翻,翻身一刀斷了它脊骨處的蠱蟲,這才讓它死透。
擡眼,方才的老翁早已跑得不見蹤影,何聞聞硬忍着疼站了起來,收起妖爪,搖搖晃晃地朝着一個方向奔去。
溫障茂内。
院子外面已經圍了一圈異化妖怪,從牆頭蔓延而下的鼠頭花滿院子瘋長。
“吱吱吱……吱吱吱……”
妖化後的任湘湘一夫當關,廢墟中的蛫喪灰頭土臉地站了起來,身上妖氣愈加冰冷。
“任姑娘。”蛫喪左邊衣袖燒了一半,露出一截幹枯蒼白的小臂,手背燒傷了一大片,他擡起手看了看,又歎了口氣,“這逐火石當真是妖族克星,燒起來是有點疼。”
說話間,搖搖晃晃的異化妖怪一頭沖入院中。
隻聽轟的一聲,三枚逐火石從裡屋飛出,炸得妖怪血肉橫飛,連帶着鼠頭花都死了一地。
濃煙滾滾,腥臭撲鼻,還可以活動的妖怪又開始從地上爬了起來。
任湘湘一言不發,蛫喪見狀稍退半步,誰知眼前忽然一花,鋒利的爪子擦着他的眼簾掃了過去,蛫喪瞳孔驟然一縮,幾乎本能避開要害,誰知還是慢了一步,肩膀生生被任湘湘撕下一塊血肉。
蛫喪眯了眯眼,記憶中這個半人半妖的小姑娘并沒有這般本事,隻聽聞她從術卉心那裡學會了什麼借妖術,沒想到可以強成這樣。
與上次不同,如今的任湘湘,實力應不在他之下。
思考間,任湘湘再度攻來,速度快得不及眨眼,蛫喪不敢大意,反手一揮,左右忽然沖出數隻妖怪,任湘湘動作一頓,踹飛一隻,鋒利的爪子借力直取另一隻脊骨,幾乎瞬間斬殺五六隻被蠱蟲寄生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