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憂一語不發,冰魇劃出一道凄厲弧光,一劍削向蠱女,劍光更疊妖氣詭谲又強勁,一時讓蠱女詫異不已。
“我果然沒有抓錯妖。”
蠱女話音剛落,右手忽然多了一根雪白大蒲公英。
蠱女揚起蒲公英,用力一揮,頃刻間,無數牛毛小針鋪天蓋地般射向兩人。
墨憂眸光一暗,眨眼消失無影,蠱女動作一頓,下一秒,反手一掌劈向身後,誰知她明明感覺到碰到了對方卻還是撲了個空。
此時,她的頭發也開始由漆黑變成花白,她登時惱羞成怒,“該死!”
蒲公英怒張,帶着瘋狂殺意,所到之處皆染上一層白霜,這個狀态下的蠱女速度更快,猩紅的眸子一眼看到守在任湘湘三步外的黑衣青年,下一刻,蒲公英臨空而下,四周霎時白茫一片,卻見那片密不透風得白芒中忽然出現一點藍光,緊跟着,蠱女眼前乍亮,尖銳又刺耳的聲音撕扯着她的神經,好似那一夜她絕望無助的求救。
“為什麼?”
漆黑的小路上忽然燈火通明,從樹林離鑽出來的妖怪狂笑着沖向他們的馬車。
大火點燃了車子,馬匹受驚狂奔。
“不要怕,娘保護你,還有爹,我們快跑……”
“爹、爹!”
月光下,凄厲的慘叫響徹黑夜,她眼睜睜的看着爹連同幾個夥計被那妖怪直接扭斷了喉嚨。
“為什麼?不是這條路從沒有妖怪出沒嗎?為什麼那群妖師出現後妖怪也來了?難道是因為我們沒有交保路費?”
“快跑!”
娘一把将她推開,她卻被嫂嫂接住,拖起她扭頭就跑。
“嫂嫂……”
她渾身抖得厲害,似乎連跑都忘了,所以嫂嫂隻能連背帶拖的将她拽走。
“為什麼?”
“不要!”
眼前一聲慘叫,嫂嫂用身體護住了她,那把刀直接透過她的胸口映入眼簾,她瞳孔驟然一縮,連呼吸都忘了。
“姐!”
不要……
不要過來!
“不要!”蠱女雙手握住蒲公英,雙目通紅猙獰可怖,渾身邪氣爆竄,一擊将墨憂抽飛了出去,連帶的冰魇都震離了他的手。
墨憂一口血吐了出來,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右手上覆了一層冰霜,身上傷痕累累。
“墨憂!”任湘湘被一根樹幹壓住了腿,好不容易拔了出來,擡頭就見蠱女正一步步朝兩人方向走來。
驚人的壓力,逼的兩人後背發涼冷汗直冒,蠱女形貌癫狂,又哭又笑,“為什麼隻有我活了下來?為什麼你們會覺得我值得活下去?為什麼都要拼命保護我?”
“她、她在說什麼?”任湘湘目瞪口呆。
墨憂抿唇,喚回冰魇,在蠱女殺來的瞬間,一把抓住任湘湘,滾入身後湍急的河流。
水花四濺,河面上氤氲出一片鮮紅,轉眼又淡入急促的水流中。
蠱女渾身戾氣,所到之處樹木瞬間枯萎,她看着自己被劃傷的手掌,厭惡的皺了皺眉頭,最後收回蒲公英,慢慢變回之前的模樣。
“真是讨厭……”她幽幽開口,帶着幾分嬌嗔,回頭看了眼半丈外突然出現的蛫喪,問:“找到了嗎?”
“找到了,但晚了一步,應該沒走遠。”蛫喪如實回禀,“還有,修蜃派人傳來消息,雷婉重傷逃脫。”
“又逃了一個?”蠱女難掩怒容,“真是廢物。”
說完,仿佛意識到自己剛才不也放跑一個,頓時更加氣惱,跺腳道:“順着這條河給我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對,他那麼厲害,應該不會死。快去!”
“遵命。”蛫喪領命離開。
蠱女傷神的看着河流方向,意識又有一點不受控制,自言自語道:“我才不在乎呢,都過了幾百年了,再也沒人能欺負我!”
河流激蕩,起起伏伏,殷紅的血一路流向偌大的湖泊,又慢慢沉入湖底。
“湖主、湖主!有人掉下來了!而且快死了!”一條大黑魚因為遊的太快,一頭撞翻了頭頂珍珠圓腦袋少女的小飯桌。
而且她還被小飯桌上的水藻糊了一臉,圓圓的臉上登時寫滿了“核善”的微笑,吓得大黑魚嗖的躲在了石頭後面。
“帶路!”少女抹了把臉,命令大黑魚。
開什麼玩笑,她這曠野湖可是在陽殿境内,那群妖師窮兇極惡,别說不小心淹死了人,就算他是自殺,也不能讓他淹死在她的湖裡,到時她八張嘴也說不清。
說話間,她坐在大黑魚背上,很快被帶到了案發地點。
好家夥,隻看了一眼,她就可以斷定,那女的應該問題不大,男的……
“我可去他姥姥的,趕緊把人給我帶回去,再把泥窩裡的那隻老鼈薅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