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在混沌和清晰之間徘徊,她好像看到了渾身是血的墨憂躺在地上,她拼命摁住他的胸口,可血還是瘋狂往出湧,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紅的觸目驚心。
“不要……不要!”
任湘湘猛的睜開眼睛,吓跑一群小魚苗。
“咔嚓咔嚓……”頭頂珍珠的圓臉少女表情淡漠的看着她。
任湘湘一陣恍惚,慢慢撐起身子,這才看到了躺在另一張床上的墨憂。
“墨憂!”任湘湘一時激動,甚至忘了自己腿上還有傷。
“咔嚓咔嚓……”少女翻了個白眼,繼續幹巴巴的嚼着水藻。
墨憂傷勢非常嚴重,也不知道是怎麼撐到現在,之前他因為中毒,經脈不暢,所以無法動用妖力。
結果因為蠱女,他竟反向強行吸收了冰魇的妖力,這些妖力磅礴強悍,雖然一時令他妖力恢複,但終究損害經脈,再者他又中了毒。
毒素蔓延加速,如今已經快要侵入心髒。
任湘湘不小心碰到他包紮好的右手,上面依舊覆着一層白霜,任湘湘臉色又沉了下去。
“咔嚓咔嚓……”少女終于忍無可忍,“咳咳……”
任湘湘這才回神,看到她對面坐着的少女,少女頭上頂着一顆珍珠,圓圓的臉上一雙烏黑的眼眸,正咔嚓咔嚓的吃着水藻,“你們是誰?”
“你是……”任湘湘遲疑。
“曠野湖主布災。”少女幹脆回道。
“我叫任湘湘,他……他叫墨憂。”任湘湘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墨憂,情緒低落。
“他是你的心上人?”布災歪着腦袋問。
任湘湘沒心情跟她打趣,隻是點了點頭。
“老鼈的藥還頂點用,暫時不會死。”說完,布災把一瓶藥塞到任湘湘手中,
“不過他做不出解藥,這是用那死老鼠做出來的替代品,暫時延緩毒發。”
說完,布災又自顧自的說道:
“我一看他身上的傷就知道是那瘋女人下的手,那女人瘋的厲害,陽殿的妖師都拿她沒辦法,好在那群死老鼠怕水,所以我這裡還沒被嚯嚯。”
“等等……你說你是誰?”任湘湘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
“布災啊!”布災一臉茫然。
“不對,前面那幾個字。”任湘湘提醒道。
“曠、曠野湖……”布災磕磕巴巴。
任湘湘一把抓住少女肩膀,激動道:“這裡是曠野湖底?是陽殿境内?”
“難道你沒發現你們腦袋上都扣着一個隔水罩嗎?”布災被她搖的頭昏腦漲無語至極。
……
與此同時的陽殿内,寇家鎮那日發生的事情迅速引起禦妖師重視,更在第一時間傳訊給了禦妖老祖寇奇宇。
隻不過寇峯……
妖獸園在溫障茂西側草木繁盛的地方,裡面馴養着不少妖獸幼崽。
此時,門口的涼亭上,一個須發花白的老者正一遍喝茶一遍望向遠方。
他是這裡的管事,名叫易辛,曾幾何時也是一名禦妖師,不過在自己侍妖死後,他沒有重新再選一隻,而是留在了這裡看護起偌大的妖獸園。
沒有侍妖,他就和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年紀越大反而想的越開,對自己眼下的生活也非常滿意。
“師父,我什麼時候能走?”不遠處傳來疲憊喝問:“我也是禦妖師,憑什麼不讓我去?要我留在這裡鏟粑粑?”
易辛收回視線,看着眼前渾身屎臭,一臉不服氣黑衣青年,歎道:“寇峯的事還沒讓你警醒?”
“怎麼沒有?”青年一時激動,“所以我更要去幫忙,連他都……”
說到此處,他忽然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當日,寇峯連同他的侍妖追捕脫逃的鼠頭花,誰想那東西如此狡詐。
寇峯重傷險些喪命,最後還是侍妖以自身妖丹留住了他一口氣,但那侍妖卻灰飛煙滅。
而且妖丹也隻能暫時留下他的命,若不及時解毒,他依舊活不過一個月。
“吳費,你自己說你比他強到哪裡?”易辛長歎一聲,
“你們二人應屬同一期拜入禦妖師門下,連選的妖獸的機緣都如此相似,他想吃黃鳝,而你手賤去捉馬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