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後,你們倆依然暗自苟且暗通款曲,哪次兄長來找我不是拿我當幌子,實則是去與你私會!”
賀皇後所說絲毫沒有對木貴妃産生一絲威脅,木貴妃依然氣定神閑,慢慢地說:“那你大可告到陛下面前,可你知道你不能。因為那是你的兄長,你的母家。若是讓陛下知道了賀華亭與他的妃子有染,”木貴妃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随後一字一字地叫出了賀皇後的名字,“你覺得你作為賀家的人,能不受牽連嗎,賀華禮?”
******
石久往來滇甯郡好幾趟,費了好一些門路,才進到了鬼市,在一家鋪子裡詢問起了古滇王的畫像。那鋪子的主人苟爺知道前段時間剛出了四爺的事,便先穩住了石久,說:“這位爺您稍等,我去庫房裡給您找找。您也知道現在這畫像屬于禁物,不好放在台面上。您喝盞茶,我去去就來。”
苟爺給店裡的兩個夥計使了個眼色,自己向鬼市深處走去了。他自然不是去什麼庫房找畫,而是去見了這鬼市的主人。
“主子,店裡來了個南風人,想要古滇王的畫像。”
“又來?這次來的是什麼人?”鬼市主人背對着苟爺,語氣中沒有任何的感情。
“回主子,聽介紹他來的朋友說,這人是泰康賀家賀華亭的手下。”
鬼市主人沒有說話,隻做的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苟爺領了意,正要起身離開,卻被鬼市主人身邊站着的随從喊住了。
“主人,不可。咱們隻把他打發了就是,若是因為此人與賀華亭結下仇,隻怕會引火燒身啊。”
“無妨。本來咱們蟄居在此,是沒有必要摻和南風的朝廷權鬥,可如今……”鬼市主人擡了擡手,示意苟爺:“你先去
吧。”
待苟爺走後,鬼市主人緩緩起身,從旁邊架子上的一方雕花紫檀匣中,取出了一卷宣紙展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兒郎的面龐展現出來。
“若是讓賀家知道了王妃的秘密,咱們哪還有臉去見王兄!”
鬼市主人身邊的年輕侍從提醒道:“可是賀華亭派人來尋畫,怕是已經起了疑心啊……”
“玄乙,你親自帶一隊人去泰康,不要輕舉妄動,隻留意王妃與笙兒的一舉一動就是了。若他們有麻煩,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保護她們!”
“是,主人。”
石久遇難的消息與賀皇後的信幾乎是同一時間送達賀府的。死士丁陸低着頭,正等待着賀華亭的勃然大怒。
“我這個妹妹和我這個外甥女,什麼時候才能不給我惹麻煩。”賀華亭的腦子裡在飛快的權衡,一邊是賀家,一邊是木貴妃與太子,這讓賀華亭一時間陷入了兩難。若是幫賀皇後處理掉風雪霁留下的尾巴,無疑就是放棄了太子;可若不幫風雪霁,那麼一旦她暴露,又難免會牽連到賀家。
丁陸見賀華亭閉着眼睛久久沒有說話,隻好試探性的安慰道:“侯爺,還是有好消息的,在昌縣盯着長公主府的人總算沒有白忙活。”
賀華亭“嗯”了一聲,沒有多說話。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賀華亭終于權衡好了利弊,緩緩睜開了眼睛露出一道陰鸷的目光,吩咐道:“有兩個人你去處理掉,注意不要留下痕迹。一個是太子身邊的春才,如今關在刑部大牢。另一個是春才的兄弟,叫秋岡的,就在長樂坊的地下賭莊。”
“是,侯爺。”
“對了,賭莊現在是誰在看管?”
“回侯爺,是夏衡。”
“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看不住,秋岡都已經不姓夏了他還不知道呢。換個得力的人上去吧。這個滇甯郡的鬼市又是什麼來頭?”
“那鬼市在古滇王族的舊所之下,賣的也都是些以前王室的舊物。可這鬼市的主人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無人知曉他的身份。”
賀華亭并沒有像丁陸想得那樣對石久的死勃然大怒,而是饒有興緻地說起了當年古滇滅國時的慘狀:“當年,陛下派大軍攻打古滇,敵衆我寡,本可輕易吃掉古滇,可古滇王卻将古滇秘藥投入河中,使我大軍中了毒,就連宮裡來的醫官都解不了。若不是長公主送出了解藥又殺了古滇王,今時今日咱們都沒命在這說話了。古滇王雖死,但他的兩個弟弟卻是一個跳下懸崖,一個葬身火海,按理說是沒命活了,可當時的兩具屍體一個摔得面目全非,一個燒成了焦炭,倒也不能有十全的把握……”賀華亭随機露出了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招呼丁陸到身旁,吩咐道,“你告訴皇後娘娘,讓她在宮裡……”
“是,屬下告退。”
丁陸走後,賀華亭又撿起手邊的信,看了一遍後扔進了火盆。看着火苗一點一點吞噬掉信箋,賀華亭喃喃道:“賀家多的是女郎,不要以為天象說自己是祥瑞,就真把自己當祥瑞了。今日是祥瑞,明日就可以是不祥。所謂天象,不過在我賀華亭的手裡……”
賀華亭對自己的安排十分滿意,在賀府的花園裡哼着小曲逛着園子,逛着逛着,便逛到了鳳鳴小築。這是一賀府最偏僻也是最小的一個雅院,如今大鳳和弟弟谷豐正住在這裡。
賀華亭推開門,正好看到大鳳正在哄谷豐睡覺。大鳳雖然在侯府住了幾天了,可她不能随意行走,又要照顧谷豐,所以也顧不上什麼梳洗打扮。
“侯爺?”大鳳放下谷豐,起身相迎,為了不影響谷豐休息,大鳳刻意壓低了聲音。
賀華亭點了點頭,見谷豐已經睡下了,便招呼大鳳到院子裡說話。
“侯爺有何吩咐?”
“蕭風笙後日就要啟程回昌縣了,明日你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