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霁兒,咱們先上了藥,再去起陽宮。”
賀皇後扶着風雪霁進了内室,彩玉撿起了剛才燒了一半的畫,她輕輕地展開,卻發現上面空無一物。
“你竟敢戲弄皇後娘娘!”
“彩玉姐姐,你告訴我一個準話,我弟弟是不是早就已經死了!”予兒跪在地上,拉着彩玉的褲腳,淚眼汪汪地看着彩玉,讓彩玉心裡一陣發毛。
“娘娘說了安排他出去幹活了,你還在這胡攪蠻纏!等會娘娘知道了你戲弄她,你就再也别想見你弟弟。”彩玉說完,一腳踢開予兒,也進了内室。
旁邊幾個小内侍不忍見予兒一直被蒙在鼓裡,低聲說道:“姑娘别再問了,承兒自從進了長和宮,沒過兩天就沒熬過去。姑娘自己知道就好,可别說是咱們說的。”
“是啊,你快走吧,嫡公主受了傷皇後娘娘一時也顧不上你,趕緊走吧。”
予兒跌坐在地上,邊笑邊哭。她笑自己傻,被賀皇後利用了這麼久才發現。她是怎麼從長和宮回到起陽宮的,她也不知道。心底的疑問終于有了答案,她再也沒有什麼可牽挂的事了。
回到起陽宮,予兒沒有顧院子裡躺在麻袋裡的團子,也沒有顧殿上還坐着林安長公主,她徑直走到了風雪鸢的面前,跪了下來。
風雪鸢并沒有驚訝,剛剛親眼看着團子被處死,她已是心力交瘁。
“畫像給皇後娘娘了?”風雪鸢問道。
予兒一愣:“公主,您……已經知道了?”
“沒錯,還記得那日柳華說你身上依舊有薔薇露的香味嗎?你打碎薔薇露已是花朝節前的事了,即便那薔薇露留香久,也不至于過了個把月了還有味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你經常出入有薔薇露的地方。除了打碎的那一瓶,也就隻有長和宮裡有了。所以我讓何葉暗中跟着你,果不其然,你是皇後的人。予兒,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純真善良的孩子,我們不是說好了等你過了十七,我就放你出宮給你找戶好人家嗎,你為何要為了皇後娘娘背叛我?”
風雪鸢提起那晚說過的話,予兒再也堅持不住大哭了出來。
“奴婢對不住公主,奴婢不配公主對奴婢的好……可是奴婢的弟弟也被阿耶賣進了宮,淨身的時候沒有挺過來,皇後娘娘答應奴婢若是為她辦事,就救活奴婢的弟弟。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弟弟叫什麼,是哪一日入宮的?”林安長公主問。
“奴婢的弟弟名叫承兒,是正月二十一入宮的。可是奴婢也是今日才知道,弟弟早就已經死了,皇後娘娘一直瞞着我要挾我,奴婢真的毫不知情啊……”
“那你今日把畫像交給了皇後娘娘,她什麼反應?”
予兒一愣,反應過來:“畫像?奴婢今日并沒有把公主房裡畫像交給皇後娘娘啊,那畫像在我床頭壓着,我拿給皇後娘娘的,是一張白紙。”
風雪鸢和林安長公主皆是一驚。
予兒繼續說道:“公主待奴婢這樣好,奴婢怎願背叛公主。奴婢今日帶了空白的畫卷,隻為求得弟弟是否真的已經死了的真相,并非真的出賣公主啊。”
“何葉,你去予兒房中看看。”
不一會,何葉回來了,手裡拿着一卷畫,和一個包袱。
風雪鸢展開那畫像,果真是那副假畫像。
“這個包袱是什麼?”
“奴婢今日去長和宮,就沒想着能活着回來,這包袱是我在宮中攢的所有積蓄,裡面還有一封信。若是我出事了,就把這個包袱留給我阿耶。”
風雪鸢看了信,又喜又憂。喜的是予兒雖為了弟弟受賀皇後脅迫,但最終并沒有背叛她。憂的是,這樣一來,就打亂的她的計劃。
這時,大門上來報,說賀皇後與風雪霁來了。
“快!快把這畫像藏起來,雖然這是幅假的,可若讓賀皇後在衆目睽睽之下看到你私藏古滇王的畫像,不給你按個謀反的罪名才怪。”林安長公主提醒到。
何葉剛要收起畫像與包袱,風雪鸢卻說:“等一下!”她從何葉手裡拿過畫像,折了幾下,丢進了火盆。
“鸢兒,你這是為何?”
“等皇後娘娘走到這時,這畫剛好能燒個差不多。隻有這樣,才能徹底斷了賀家的念想。”
果不其然,等賀皇後進來時,第一眼就看到了火盆裡的宣紙。
“快!把那紙給我拿出來!”
幾個小宮女七手八腳地把那畫像從火盆裡搶救了出來,賀皇後展開一看,雖不是白紙一張,但上面人物的臉和右下角的落款,都燒了個幹淨,隻能看出一隻奔騰的馬。
賀皇後将燒了一半的畫交給了彩玉收着,揚起頭厲聲對風雪鸢說:“今日你的貓抓傷了霁兒,你不但不管教那畜牲,反而還出言忤逆霁兒,看來本宮教你的規矩你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