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相俊美的馬夫,林伯在心裡也不由地生出了一些聯想。真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個老實正直的兒郎,都隻因長得俊美,就被人生出許多閑話,更别說漂亮的女郎了。就連林伯聽了,也會猜測他因長相俊美,而跟長公主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
“那他為何深夜才回家?”
“他回來後陳娘發生了些争執,那個時候他們的大兒子好似不過一歲,陳娘還有奶。我們遠遠地聽着,像是城裡有人突然生産急着需要一個奶婆,老于想讓陳娘去當奶婆。”
“那陳娘就去了?”林伯覺得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陳娘自然不願啊,他們在這的生活也算富裕了,怎還需要陳娘去給人當奶婆?”
林伯應和着:“是啊,是縣城的哪個大戶人家啊?”
“這咱們就不知道了,後來争吵聲漸漸弱了,陳娘抱着孩子,上了馬車,這一走,他們就再沒回來了。”
林伯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努力地将這千絲萬縷的線索捋清楚。“看來是權勢很大的人家了,定是給足了銀錢。”
“對吧,按理來說都會這樣猜,可第二天村裡傳的可不是這樣。”
“村裡傳了什麼?”
“第二天村裡卻都在傳,老于在城裡有了一個相好,生了孩子沒有奶,老于這才連夜趕回來讓陳娘去給那外室的孩子喂奶。”
“這……”林伯一時語塞,但這倒是跟他們的猜測不謀而合,隻不過村民所傳的外室可能就是林安長公主。
“不然不足以解釋為何中秋節不回來,等到下着大雨深更半夜的,又回來逼着自己的老婆去喂奶,隻可能是自己的孩子嘛!”
“你别來這瞎說了!”在屋裡的婆姨沖了出來,對着那男子說:“這種不着邊際的話你跟這大哥說什麼啊,于大哥是什麼樣的人咱們還能不知道嗎?”
那男子也很是無奈,兩手一攤道:“我就是說說當年的事情,我也是不相信的啊。”
林伯見狀慌忙做起了和事佬:“别吵别吵,有話好好說。”
那婆姨不休不饒:“若是真像傳言那般,陳娘能十幾年都不回來?過年的時候她那小兒子,長得既像陳娘,又像于大哥,二人也并沒有再帶其他的孩子啊。”
林伯心裡突然感到一絲不對勁,撓着頭思考着,總覺得哪裡又些不對勁。
是時間線的問題!
陳娘當奶婆的時間不是在生小兒子的時候,而是在生完大兒子的時候!
“陳娘的小兒子,可是天順五年八月十五生人?”
那婆姨皺了皺眉,想了想說道:“具體的咱也不知道,但今年過年的時候她倒是說過了年她那小兒子就十四了,這樣算,确實是天順五年生人的。”
“那他的大兒子呢?”
“那就大了,今年應該有二十了。”
“那陳娘是哪一年被拉去當奶婆的?”
那婆姨掰着指頭算了又算:“天順四年,八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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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康城,長和宮。
彩玉邁着碎步,急匆匆地進了正殿,附在賀皇後耳邊:“娘娘,石久回來了,有要事相報。”
石久是長和宮的内侍,專門替賀皇後與賀家辦事。
賀皇後挑眉使了個眼色,示意殿内的宮人退下。
石久進殿後跪地請安道:“皇後娘娘萬安。”
賀皇後擡了擡手,示意他起身回話。
“娘娘,”石久起身往前靠近了些,彎着腰低聲回道:“奴才盯了張醫婆好些天,發現她平日休沐時除了出宮回家,還經常去東八巷的一家醫館,濟世醫館。奴才順藤摸瓜,發現這濟世醫館就是百草堂在泰康的據點。”
“濟世醫館?哥哥這些年一直想鏟除百草堂在各地的勢力,如今終于被咱們發現了他們在泰康的據點。”
石久繼續說:“掌櫃的是一對兄弟,叫蘇木蘇合,他們最近跟昌縣的一家福甯醫館通信甚密。”
賀皇後一聽昌縣,便明白了風雪鸢的心思,心裡不由地添了幾分得意,吩咐石久:“你親自去一趟昌縣,看看他們都查到了些什麼。若是真能查到林安長公主真跟當年葉妃的死有關,正好可以先借百草堂的手除掉蕭家。哥哥那邊有什麼吩咐嗎?”
石久擡頭應道:“是。賀大人讓奴才轉告娘娘,說花朝節已過,娘娘該為公主的婚事着手準備了。”
賀皇後不露痕迹地歎了一聲,手微微一擡,“知道了,下去吧。”
待石久走後,彩玉上前來小聲說道:“娘娘,您真的覺得林安長公主與葉妃的死有關?當初娘娘您安排榴石将雪鸢公主的注意引向林安長公主,也不過是為了讓她不來找咱們得麻煩而已,至于林安長公主是否與葉妃的死有關……咱們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