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體恤邊疆戰士和湘潭百姓，下旨各宮皆食素菜，每菜分量也減半，十日才供一次魚肉。今日本不是供給魚肉的日子，但母後覺得聖心仁愛，不可破例。所以今日的宴席也全都是素宴。”

風雪霁早就吃夠了素菜，隻覺得肚裡空空，餓得發慌。原本順帝的意思是都是小兒女的聚會，可以破例一次，可風雪霁卻還是勸賀皇後堅持用素菜。一來可以體現賀皇後的愛民之心，二來這事源于風雪鸢，大家若有不滿，也隻敢說風雪鸢的不是。

順帝雖然也吃慣了大魚大肉，但食局的人不敢怠慢他的飲食，拉着柳華學了好久，所以順帝才會覺得吃素也沒有那麼難熬。

可其他宮裡的婆婦們就沒有這樣的好手藝了，各宮妃嫔這些日都餓得受了一圈。

風雪鸢嘗了幾口菜，雖然也是在皇陵吃慣了的普通味道，但離食局正常的水平還差了好多，若不是賀皇後授意，食局斷不敢将這樣的飯菜送上宴席。

“父皇親身力行，倡導食必盡，盤未留。所以今日宴會之上，大家也都不可浪費才好。不然傳到父皇耳朵裡可就不好了。”

“這…這怎麼吃得下去啊。”

“這也太素淨了吧。”

“聽說這是雪鸢公主提出來的。”

衆人議論紛紛。

風雪鸢低頭吃着自己的那一份，對周圍人的話隻當作耳旁風。

這飯菜雖然不精緻也不算好吃，但為着宮裡的規矩，大部分人還是硬着頭皮都吃完了。

風雪霁看風雪鸢吃得差不多了，捂着胸口遮着口鼻翻起了惡心。

“嫡公主，身子可是不舒服？”端蕪郡主問道。

“近日為了幫母後操辦這花朝節，千頭萬緒，又逢初春，腸胃有些不适。”風雪霁抿嘴笑了笑：“不妨事的，讓大家見笑了。”

端蕪郡主看了一眼風雪霁，領會到了她的意思，暗笑了一聲道：“嫡公主日夜操勞，可要注意身子。這烙餅堅硬得很，怕是不好消化，嫡公主腸胃不适，還是不要吃了。”

風雪霁假意說道：“這可不行，今日不能因為我壞了宮裡的規矩，宴會上的東西必得吃完才好。”

“這有何難。”端蕪郡主起身來到風雪霁身邊，将她面前那塊烙餅端起來，放到了風雪鸢的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風雪鸢擡頭看着端蕪郡主。

端蕪郡主又将自己的那份烙餅拿起來，倒進了風雪鸢的盤裡，說道：“今日入宮，感受到了陛下的仁心，故而為陽庭和湘潭的百姓憂心不已，一時實在無心飲食。隻是這宮中的規矩不可廢，這餅也不可浪費，雪鸢公主最得聖心，不如一并将這幾塊餅吃下吧。”

也有幾個人附和道：“是啊，我聽說莊上的婦人幹慣了農活，吃得都格外多些。想必雪鸢公主按照宮中的份例會吃不飽，不如就把我們這份也吃了吧。”

風雪鸢面前的食盤裡多了好幾塊餅，還有一些剩下的飯菜。

沒等她發作，木雲川先開口道：“郡主，陛下體恤民情，咱們更是要緊跟聖意，以身作則，你怎可在這宴席上将自己的食物倒進雪鸢公主的盤中？”

這席上的風雪霁的地位最高，衆人自然皆聽她的。可此事本就是她授意，她怎能去懲責端蕪郡主，隻和稀泥道：“鸢兒妹妹長在宮外，最是能體會到百姓的不易，定是不會看着這些飯菜浪費掉的。咱們吃得有些久了，那邊的詩會怕是要開始了，咱們先去吧，母後準備了精緻的點心和一些進貢的瓜果，咱們去嘗嘗，就讓鸢兒妹妹在這～慢慢吃。”

一旁的韓星月看不下去，拿過一個烙餅說：“我吃得多，剛才根本沒吃飽，我幫雪鸢公主一塊吃吧。”

風雪霁蹬了她一眼：“韓夫人可已經在等你了，若是她見不到你，來尋你發現你還在吃，你覺得你回去還能有飯吃嗎？”

“都胖成這樣了，還隻知道吃。”端蕪郡主嘲笑了一句，跟着風雪霁離開了。

“雪鸢公主，”韓星月尴尬地笑了笑，“我母親嫌我吃得太多太胖，不讓我多吃，我先走了，這餅…我拿兩個走了。”說着，将兩塊烙餅揣進了衣袖裡。

風雪鸢本低着頭，不想與衆人争執，見韓星月肯出言幫自己，便擡頭感激地點了點頭。

韓星月走後，席間隻剩風雪鸢和木雲川了。

“木小姐，你怎麼還不走？”

木雲川越過端蕪郡主和韓星月的食案，來到了風雪鸢身邊坐下，淡淡一笑，溫柔地說道：“沒事，我和你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