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算太蠢。本宮這裡有一瓶上好的金創藥，敷上一盞茶的功夫，便能止血。”

予兒伸手想拿，卻被賀皇後攔住了：“該怎麼做，你都明白了嗎？”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将起陽宮的一舉一動，都禀告給娘娘。”

賀皇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将那金創藥交了那兩個内侍。

兩個内侍拿了藥，将承兒架起來，帶出去上藥了。

予兒欲跟上，卻被賀皇後叫住：“别看了，你一個女郎，照顧你弟弟也不方便，就讓他在我宮裡吧。”

予兒回頭望着幾人遠去的身影，眼淚止不住地流，“多謝皇後娘娘……”

“行了，想必風雪鸢很快就要來救你了，咱們把這場戲演完，讓你這個忠仆的形象再深入一些。”

風雪鸢趕到長和宮時，予兒正在院中被幾個嬷嬷按在長凳上打闆子。那闆子打得實實在在，予兒的衣褲上已經濕紅了一大片。

風雪鸢忍着心痛瞥了一眼，急匆匆地走進正殿，跪地向賀皇後行禮請求道：“母後，予兒打碎了皇後娘娘賞賜的薔薇露，實乃大不敬之罪。隻是此罪不應隻由予兒一人承擔。予兒是兒臣宮裡的人，她做錯了事情，都是兒臣沒有管教好，請母後責罰兒臣吧。”

賀皇後抿了一口茶，悠悠地說道：“你倒是拎得清，怎麼不像那日在曲水亭時那麼振振有詞了？”

風雪鸢知道此時不能火上澆油，任憑賀皇後如何陰陽怪氣，她都得忍着心裡的火陪着笑臉。

“還請母後責罰兒臣。”

“我可不是那種動辄打罵子女的母親，但我也要讓你知道，動你身邊的人比直接教訓你更有用。”

“是，母後是這後宮之主，自然是所有人的主子。母後若是想懲處下人，兒臣絕無二話。隻是馬上就是二月二十五花朝吉日了，娘娘特意安排了遊春詩會，好讓嫡公主覓得良緣，怎可為了一個賤婢開了殺戒，若是沖撞了花神娘娘，可就不好了。不如就讓兒臣将予兒帶回去，好生管教，以後絕不犯錯。”

賀皇後本就不打算打死予兒，她不過是故意刁難一番，演演戲，看看風雪鸢求饒的樣子罷了。如今風雪鸢以花神娘娘為借口相勸，她便順勢讓那幾個嬷嬷停下了手中的闆子。

風雪鸢與何葉柳華将予兒擡了回去，用過晚膳，她來到了予兒的房間。

“予兒，可還疼得要緊？”

予兒上了藥正趴在床上，見風雪鸢來了連忙爬起身來。

“别動别動，你這後面都皮開肉綻了，可得好好養一陣子。你就安心地休息吧，這些日子不用急着來伺候我。”

予兒躲在被子裡哭了一晚上了，兩個眼睛腫得比核桃還大，抽抽嗒嗒地說道：“今日都是奴婢拖累了公主，害得公主在長和宮受了皇後娘娘好大的氣。”

“皇後娘娘她愛說什麼便說什麼，我不聽便是了。我隻要不聽，她就羞辱不到我。倒是你，挨了頓闆子，若是留下什麼疤，以後可怎麼嫁人啊。”

予兒一羞：“奴婢才不要嫁人，奴婢要跟着公主一輩子。”

“怎麼挨闆子挨得腦子也壞掉了，咱們不是說好了等你十七，我就放你出宮。等你出了宮，不就要嫁人了嗎？”

“為什麼咱們女郎就一定要嫁人呢？我出宮後再找個活路，一樣能自己養活自己。”

風雪鸢察覺出了予兒的不對勁，往她跟前挪了挪，問道：“你之前不是很羨慕大鳳嗎，你羨慕她嫁了個莊戶人家，能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若是嫁個穩妥之人，那是能安穩過日子的。可是若是嫁給一個酒鬼，賭鬼什麼的，那這一輩子豈不就完了？”

風雪鸢一驚，急得站了起來：“難道是皇後娘娘威脅你了？她要把你嫁給酒鬼賭鬼？”

“不是不是，皇後娘娘沒有威脅奴婢。隻是奴婢在挨闆子的時候，想起了奴婢的阿娘。”

風雪鸢一怔，阿娘這個稱呼對她來說太陌生了。

“你阿娘…現在在何處？”

“奴婢也不知道。我阿耶就是給賭鬼，酒鬼，我阿娘受不了他了，就跟着一個收山貨的小販走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阿娘。”

風雪鸢摸了摸予兒的腦袋，歎了一聲：“也是個可憐的人兒。等你日後出宮了，我來幫你挑個好婆家，日後若是你受了欺負，随時來找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