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走後，風雪鸢又睡了一會，再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她睜開迷蒙的雙眼，一縷斜陽透光窗棂，将窗上的雕花陰影打在床腳。

床邊，隻有柴婆守着她。

這樣一睡睡一下午的安甯日子，她感覺已經很久沒有過過了。體内的藥性還沒散去，風雪鸢微微起身，頭還是有些暈暈的。

她剛想叫柴婆，就被柴婆捂住了嘴。

“噓，小心隔牆有耳。”

風雪鸢眨了幾下眼，柴婆這才松開她的嘴。

“柴婆，咱們正好趁這個機會，把起陽宮的眼線都收拾幹淨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風雪鸢以為是哪個小宮女，剛想入戲，沒料想卻是何葉和柳華。

風雪鸢往床上一攤，抱怨道：“你吓我一跳，我以為我又要裝瘋賣傻了呢。”

何葉将手裡端着的一盞燕窩放桌案上，走近說道：“公主，奴婢發現了個小内侍，一直鬼鬼祟祟地躲在内院牆根下聽牆角呢。是否讓奴婢去将他控制起來？”

風雪鸢搖了搖頭，“不用，别打草驚蛇。這宮裡怕是不隻他一個呢。待過了這陣子，找個由頭打發出去就是了。現在發落，倒顯得刻意了。”

柳華端了一杯茶來，笑着說道：“公主喝點老茶吧，可以刮刮身體裡的油，腸胃也輕快些。”

風雪鸢起身接過茶水，一股腦喝了個幹淨，“躺了一天，倒是沒什麼胃口，那燕窩你們拿去吃了吧。”

柳華打趣道：“公主您是該少吃點了，這回宮後油水多了，又不怎麼活動，眼見着是胖起來了呢！”

風雪鸢噘着嘴說：本就是因為你的手藝我每天才吃那麼多的，你得負責才行。”

“好呀公主，那今日讓何葉做飯吧。她做的飯，團子都不吃的！”

何葉狠狠地拍了柳華腦門一下，“胡說什麼，哪有那麼難吃！”

柴婆瞪眼提醒道：“噓，小點聲！”

三人不敢高聲語，隻好憋着勁，惹得風雪鸢肚皮都笑疼了。

晚膳過後，風雪鸢實在想出去走走，便帶了何葉，往園子裡逛去。行至朝陽宮附近，二人見一宮女鬼鬼祟祟往朝陽宮走去，便偷偷跟了上去。

昨夜葉妃還魂的事已經人盡皆知，白日裡那些曾受過葉南星恩惠的宮人皆拿了鮮花和瓜果，供奉在朝陽宮門前。

那宮女亦是來祭拜葉南星的，從随身的籃筐裡取了瓜果擺好後，便朝着院内的塔磕起了頭。

“葉妃娘娘，您菩薩般的心腸，卻被奸人所害，您一定要顯顯靈，早日讓奸人得到報應……”

風雪鸢遠遠地聽着，示意何葉留在原地，自己一人上前來到了那宮女身後。

“你知道本宮的冤屈？”

風雪鸢幽幽的一聲，讓宮女一個激靈跌坐在了地上。

這宮女就是那日宮宴上将風雪鸢認成葉南星的宮人，榴石。

“啊……葉妃娘娘，”榴石慌忙伏地跪好，“娘娘您終于顯靈了！”

風雪鸢冷着臉，依舊裝作被葉南星附體一般，說道：“你是何人？為何知曉本宮的冤屈？”

榴石伏在地上不敢擡頭，聲音也帶着顫抖：“奴……奴婢原來在長和宮當差，葉妃娘娘過世後，陛下嚴懲長和宮，奴婢就被趕去了食局。那日宴席之上，奴婢錯将雪鸢公主認成了您，又被罰去了掖庭。”

風雪鸢心中一驚，問道：“你以前…是長和宮的人？那為何會在深夜來祭拜本宮。當年本宮難産，你們長和宮的人個個都脫不了幹系！”

“娘娘恕罪！”榴石連聲求道：“當年之事，當真是那岫玉一人所為，皇後娘娘更是毫不知情啊……娘娘您若真要報仇，也該去找真正害您難産早産的人才是啊！”

風雪鸢轉了語氣，“哦？那你說說，到底是何人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