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處理那邊的問題，我來想辦法保全這裡的人質。”

青年聞言，對于我的保證發出了欣慰的笑容，藍綠色的眼眸在地燈昏黃的橘色燈光下閃耀出一種喜悅的光，他不經我同意的揉亂了我的黑發，然後對我說，“言而有信，試試救人，總比殺人快樂。”

額，他…這是在做啥？開導我？

「西恩尼斯宅邸」的路，傑森比我熟悉，他的離開也向我說明，想借他以便在這棟宅邸行事方便，不可能了。

等待完全消失蹤迹，我也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宅邸内部的問題上。

其實再如何不信，事到如今起碼接近三十分鐘過去，這麼多「法庭成員」乃至「理查德」在場被挾持的狀況，「利爪」仍舊沒有出動，即便是「夜枭」那頭也沒有消息，我沒法為「小托馬斯」沒有參與畫上引号了。

「夜枭」知道今晚的意外，這件事恐怕闆上釘釘，然而他居然敢把「理查德」放在這任由意外發生，是笃信動手的入侵者不會傷害「理查德」？

「理查德」顯然并不知情，他一開始都不願意參加活動，所以這是「夜枭」一個人的計劃？

他不信我能除掉「羅曼·西恩尼斯」，亦或者交易物太過重要，他不打算經由我的手，所以才想出了這麼一招？

徹底除掉整個「西恩尼斯家族」。

果真是可怕的男人……

直接探入其中不是個明智之舉，好在【副官的窺視】在此刻的便捷之處又再度突現了出來，接着那種感官增強作用，我一步步靠近。

在察覺到明顯有敵對勢力巡邏的區域後，反身躲進了黑暗的角落。

全副武裝？這些裝備真的是普通人能你搞到手的玩意嗎？

之前雖然推測出敵人裝備良好，在具體觀察到實際情況後，我還是不免感到吃驚。

這些軍火源自于何處？要知道，「法庭」當權，如今的「哥譚」軍火供應鍊僅有一方掌控，「西恩尼斯家族」也不過是管控着可以進行非法交易的場所，以及存放區域罷了。

所以真的是…「小托馬斯」？

全包式防彈頭盔無法看清這些人的面容，僅憑武器方面我也知道不容小觑，好在「西恩尼斯家族」這棟宅邸的内部結構平面圖也沒有非常難查閱。

從「法庭」的電腦系統裡調閱到相應信息後，我得以利用通風管道來到會場的正上方觀察局勢。

「羅曼」此時看上去分外狼狽，起初整潔的西裝也沾滿了污穢，黑色的面具不知去了何處，臉上的淤青及鮮血使得他顯得有些凄慘。

有個男人就在中央，确切的說是站在「羅曼·西恩尼斯」的面前，近乎居高臨下，手上拿着一把應當是經過改造，塗裝可笑又滑稽的手槍。

他穿着一身必然是自己私自裁剪的紫色西裝，搭配着綠色的内襯，條紋的紫色西服與那頭綠色的亂發，堪稱顯眼又經典。

穿着馬戲團服飾的小猴子從他肩膀處跳到了會場的桌面上，抓起一塊蛋糕就往縮在地上的賓客扔了過去。

瑟瑟發抖的女人被肮髒的糕點弄髒了精緻的妝容，卻是一聲也不吭，隻是把頭低的更低些，企圖遮掩哭的淚流滿臉、花了妝容的臉。

這幅場景眼熟極了，幾乎是從我當上羅賓，或者說進入這個遊戲開始，在「哥譚」就時常會遇見的畫面。

不是遊戲的重複性，事實上過分逼真的即時演算與畫面給人極為強烈的代入感，你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們的恐懼，也因此，他們的感激和喜悅才會令我上瘾。

人質都縮在角落裡，統一的分配在四角瑟縮，被槍口指着，不敢動彈。

中間則是重量級嘉賓，分别是「羅曼·西恩尼斯」與「小醜俠」。

“明明就是罪犯，還假惺惺的裝作好人，可真是令人惡心啊。對不對啊，羅曼。”

我可以聽到「小醜俠」沒有掩蓋音量的喃喃自語，他不奢求「羅曼·西恩尼斯」會回複自己，他隻是自顧自的，在那裡拿着槍自娛自樂罷了。

“哦，抱歉，衣服是自己準備的，是不是非常好看，這個顔色搭配簡直棒極了，知道嗎？是夢裡另一個我給我的靈感！”

他表現的與瘋子沒有區别，穿着打扮也和我熟知的那個家夥如出一轍，以至于一瞬間叫我幻視到他就是「小醜」。

這一瞬，我對這個NPC的厭惡感到達了頂點，我真的，讨厭小醜！

“哦天啊，看看，可愛的小鳥，你是托馬斯·韋恩最疼愛的弟弟，我知道這件事，人盡皆知。”

與「羅曼·西恩尼斯」做個比較的話，旁邊背強制性壓在椅子上坐着的「理查德」算得上被以禮相待了。

調侃完「黑面具」，「小醜俠」似乎就将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理查德」身上。

譏諷意味十足的話語從這個人的嘴裡吐出，古怪的口吻聽上去就令人不适，他似乎沒有表達什麼，卻又好像說了許多讓人惡心的内容。

或許是我太讨厭「小醜」了，甚而對「小醜俠」存在這麼大的偏見。

毫無疑問，「理查德」從不是一個容易屈服的性格，面對陌生人，特别是這個在「哥譚」搗亂，一直與「夜枭」作對的家夥，哪怕知曉對方應當不知自己的身份，他仍舊不屑表現出害怕的姿态，迎合「小醜俠」的可笑劇目。

“哦可愛的眼神，殺意十足，真是棒極了，就像是一隻小貓頭鷹一樣。”

他的反骨激發了「小醜俠」的興奮，男人稱贊着「理查德」的傲骨，捏住「理查德」下巴的手卻沒有任何溫柔的色彩，用力的仿佛指甲都可以深深嵌入血肉之中。

他對「理查德」存在一種沒由來的惡意，這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或許這其中有什麼淵源，而我尚且不知。

“為什麼不笑一笑呢？可愛的理查德。”

誰特喵想對你笑啊，智障吧！

敏銳的感官使我察覺到某種非生命體逐步靠近這裡，數量不止一個，打開【副官的窺視】自帶的小技能，明确為己方隊友并聽從安排的NPC會直接出現在這個名單上，以便玩家合理且完美的分配對方的工作。

這個技能有一個便捷之處，判斷NPC對己方的忠誠度，以及明确辨認對方是否在自己身邊。

由于隻有當該NPC在【副官的窺視】可探知範圍内時，NPC的名字才會從灰色變為黑色成為可檢查其特殊技能分配工作的畫面。

所以我理所當然的，把它當做探知部分NPC所在位置的辦法了。

在自己附近，我就謹慎從事一些。

“紅翼。”

是我的「利爪老師」——灰色之子。

“老師，現場的情況我已經偵查了一遍，大緻确定了所有入侵者的配置及方位。”

通道中，灰色之子以一種極為扭曲且刁鑽的姿态俯身，如蟲般屈居于我前方的空隙。

對于人類來說違反常理且不可理喻反人類的動作，對于已經死去的「利爪」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他聽聞我的表達，沒有太大情緒波動，卻在我下一句脫口前，冷冷打斷了我所有的話語與計劃。

“這些不重要，利爪傾巢而出，我們的目标僅僅是保護理查德少爺，其他人并不重要。”

什麼意思？！

我忽然意識到他在直接向我傳達現在的命令，“但在場賓客中還有部分法庭成員。”

“這不重要。”他執着的重複這個命令，叫我不禁生出了疑心。

“這是夜枭大人的命令嗎？”

我很清楚，灰色之子與其他的「利爪」存在着極大的不同，他對「理查德」本身抱有強大的執念，為此我有時甚至感覺他會為了「理查德」違抗命令。

果然，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在這方面正如套取情報信息的生疏一般，當遇到這種情況，灰色之子都不會撒謊，隻會用沉默應對我的問題。

“夜枭大人并不知曉此次行動，若是他知道你為了理查德少爺放棄了其他法庭成員，即使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也可能會因此遷怒于人。”我頓了頓，“這個人可能是我、你、任何一個利爪，乃至理查德少爺。”

最後的名字脫口後，他顯然渾身一顫，分明沒了呼吸不可能有應激反應的他，似乎由于我所謂的誤導性推測，而感到了懼怕。

他的心結在于「理查德」，所以利用「理查德」便是拿捏灰色之子的辦法。

“我可以給出建議。”

「夜枭」沒有派「利爪」前來救援「理查德」，這些「利爪」目前已經明确為灰色之子違抗命令私自帶隊拉出來的了。

那麼，這是否能側面證明，「夜枭」放任了今晚的行動？

我分明記得「小托馬斯」有多麼厭惡這個在自己的城市違抗自己的家夥，很難想象兩者會達成合作關系。

若是真的如此，又是怎樣的利益驅使，才能叫「夜枭」願意和與之不合的「小醜俠」達成合作？

換個角度，怎樣的利益才能讓「小醜俠」妥協，跟「夜枭」“同流合污”？

“什麼建議？”

“把小醜俠獻給夜枭，活捉所有的入侵者，送給夜枭大人，這不僅可以保住理查德少爺，還能拿這些家夥給夜枭大人出氣。膽敢在哥譚動貓頭鷹的東西，他不該付出代價嗎？”

真實的目的是為了避免「利爪」殺人，可以驅使「利爪」保護賓客，又避免殺戮的出現，确實是在故意套路我蠢蠢的老師，我也沒辦法啊。

當然，我也的确想知道「小醜俠」和「夜枭」之間有沒有暗中合作。

“禮物可以以理查德少爺的名義奉上，夜枭會高興于少爺的成長的。”

良久，灰色之子同意了我的提議。

“好主意。”

随即他利用「利爪」特有的辦法通知了其他「基礎利爪士兵」，整個會場随着一陣突如其來的炸裂聲，水晶燈的玻璃破碎了一地，全部陷入了黑暗。

「利爪」的行動，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