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不介意我用吧?”
宅邸内剩下的監控設備無法錄到入侵者的畫面,那麼繼續留在這裡無濟于事。
索性不再留在電腦前浪費時間,有這些空閑,不如先想辦法出去多打昏幾個入侵者,減少非必要時刻與這個入侵宴會的勢力開戰後的勝率。
聽到我的問題,傑森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了我的打算,隻是在我真正準備打開武器展示櫃的時候,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三步并作兩步到了我面前,用着調侃的語調說。
“你不會打算直接殺了他們的,對吧?”
盡管他的語氣聽上去極輕松,但在這層愉快的語調背後,我好似聽出了某種試探。
藍綠色的眼眸緊緊都注視着我,等待我的回應,似乎也在借由這個問題的答案,判斷我同他之間的陣營站位。
當然不會,認清自己的想法與必須堅守的原則後,我不再妥協于某些思想,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殺人的想法。
除非…對方無藥可救!
“一切視情況而定,陶德先生,如果必須以殺戮的方式解決,我恐怕隻能讓您的武器沾染鮮血。”
但我打算逗逗他,之前就利用「利爪士兵」的身份逗弄過傑森,假裝自己是NPC,現在趁玩家身份還未暴露,我繼續「利爪士兵」的人設,佯裝冷酷無情的模樣。
我看到傑森皺起眉頭,張開嘴似乎想說點什麼,但在猶豫的情緒中,最終化為一個似有似無的單音節,隻從嘴裡吐出一個嗯。
大概他想的很多,歸功于明面上的立場,若是同看似身為「貓頭鷹法庭」兵器的我,去談及什麼生命重要性的道理,才是令人可笑至極。
但我很快就後悔了,因為他放棄了勸說,卻開始用着一種隻能稱之為同情的眼神去看我,仿佛無法理解生命寶貴真谛的我有多麼可憐一般,惋惜悲痛的讓我差點兒想暴露玩家身份。
不過我沒有,因為我覺得現在并不是一個好時機,前不久拿着NPC的身份故意整蠱過他。
假裝發布任務那般讓他幫忙,借他想從NPC手上利用刷好感的方式套支線的心态,完成了好幾個實際上是「夜枭」交給我的清理任務。
若是我現在告訴他我是玩家,我猜自己免不了被他一頓胖揍。
挑選武器的步驟被他直接省略了,或許是心有靈犀,也可能傑森是随手一拿,他遞給了我一根金屬的長棍,重量偏重,卻也是我本就打算拿出的武器。
進入副本世界最初在「理查德」面前選取的長棍我已經許多沒有用過了,鑒于上面沾染了「德雷克夫婦」的鮮血,在我前往「刺客聯盟」後,那根棍子就一直待在法庭的休息室内。
也沒有拿回莊園存放的想法。
無論是「利爪」還是刺客,曆來都不會僅僅使用這種沒有殺傷性的武器,在戰場上我用的是槍,在法庭裡用的是爪刃與尖端具有刀刃的短棍,鋒利的冷兵器永遠都是殺人的首選。
并非跟不上時代,「夜枭」也不是沒想過訓練「利爪」改變時代轉而用槍,可老派的組織似乎都有自己的固執,冷兵器永遠都是暗殺者的一種浪漫。
鮮血從刀刃上滑落的美麗,是「利爪」最鐘愛的油畫。
好久沒用了呢……
棍子全金屬打造,基于武器的主人本是傑森,整體傾向于他的身高與體重制作,對我來說過重。
即便是用上去沒有自己習慣的棍子那般順手,我卻沒法不承認,我此刻有多懷念長棍的觸感!
棍子真的很帥,
不愧是我熟練度第一的武器!
暗道七拐八拐,倒也沒有「韋恩莊園」那麼複雜,在通過某處夾層的通道過後,我們終于從暗道中走了出來,到了整棟宅邸的後方,與宴會廳大概隔着一段距離,相較安全。
昏暗的地燈照不亮整個大宅,甚至無法照亮遠處的花園,豁然開朗的環境卻叫我脫離的逼仄的壓抑感,觀察起附近的狀況。
周圍沒有什麼風吹草動,就連園中的花卉乃至路上的燈具都相安無事,突現出的僅有安靜,死一般的沉寂。
太安靜了………
不得不說,安靜的詭異,也不正常,哪怕會場内被入侵者控制起來,宅邸外部應該也有時刻巡邏的「西恩尼斯打手」才對,不是嗎?
傑森也注意到了這個疑點,方才看監控的時候,我倆似乎潛意識忽略了,這次的入侵,是不是太暢通無阻了?
“不該如此。”傑森從懷裡掏出手機似乎做了點什麼,看了一眼後他的臉色比之前更黑了,嚴肅的仿佛要動手殺人那般。
“幾分鐘前我就給手下發了消息,但都沒有回應。”
傑森的手下都是「羅曼·西恩尼斯」親自調查過底細,且培養過的人。
忠心是一方面,實力也是一方面。
此處他故意提及想表達的重點在于,傑森他的手下都不在大宅守候,而是在「黑面具」分給他的那幾個屬于「西恩尼斯家族」的重要交易點駐守。
換而言之,正常的情況,出事的是「西恩尼斯家族」的本宅,你說這裡安保與手下因為入侵者出了事,但在地盤裡駐守的下屬又為何沒有聯系呢?
現在看來僅有一種可能,他們的地盤也出問題了!
“我恐怕這是針對西恩尼斯家族,亦或者法庭的陰謀。”
計劃應該較為周密,敵人暗中籌備了多久我不能确定,今晚目的卻絕絕對對是「西恩尼斯」。
更深層次的究竟是什麼?
敵人又是誰?
“還是那個問題,誰敢對西恩尼斯下手?”
“不,應該說,誰想對西恩尼斯下手,對西恩尼斯下手會有什麼好處。”我出聲反駁了傑森的觀點,敢對、和想對,是有本質區别的,而最後一個問題則在于收益率,收益最大的,疑點最大。
敢對「西恩尼斯家族」下手的勢力無外乎兩者,想下手的卻不在少數,作為「韋恩家族」的朋友,「西恩尼斯」在早期法庭都沒有暴露出來前,也占盡風頭。
現在「小托馬斯」掌權,不知道的人看在「韋恩家族」的面子上,給「西恩尼斯」面子。
「法庭成員」則基于「夜枭」尊重「西恩尼斯」。
然而,有時候這所謂的尊重,全部來源于表面,人無法讀心,心裡所想與表面做的不一緻,這種情況比比皆是。
誰都不敢保證忠誠是真正源自于内心,這是「夜枭」用毒控制每一個家族重要成員的理由。
所以,誰能說,他們不想毀了「韋恩」面前的紅人?
誰能說他能不想把「西恩尼斯」從「夜枭」面前拉下來,以求替代這個地位?
“跟法庭有關嗎?”傑森真的很直白,與足夠聰明,他幾乎是一下就考慮到了其中的關鍵。
掌握「哥譚」的法庭如何能察覺不到有人暗中謀劃「西恩尼斯」?
若是「法庭之主」或是「法庭」本身參與其中,再不濟就是放任,一切就簡單明了了。
青年的殺氣一瞬就壓在了我身上,不過是回答慢了半拍,似乎在他心裡就笃定了作為「利爪」的我必然與他對立。
他确實對「羅曼·西恩尼斯」付出了真心。
或許,這種感情是相互的,因為「黑面具」對傑森也是極好的。
傑森的想法我并非不能參透,實際上也同我此刻的猜想大差不差,然而假設我從「小托馬斯」本身的人物出發,我又頓感這個猜想并不合理。
因為「小托馬斯」太過在乎「理查德」,别忘了,被挾持的賓客中,「理查德」也在其中。
難不成那個男人已經狠毒到,能對最愛的弟弟下手的地步了?
“陶德先生,這個推測也并非完全可能,别忘了,理查德少爺也在其中。”我頓了頓,“正常來說,那位不會拿理查德少爺的性命開玩笑。”
乍聽之下,這句話确實存有辯解之意,不過我的本意怎麼可能在此,我隻是将自己的想法盡數吐出,因為所有的疑點都需要考慮到,那麼相應的動機不足的因素也必須承認,這是偵探的基本素養。
他盯着我差不多過了好幾分鐘,刻意的矚目而引發的尴尬使我有種被穿透的錯覺。
“你多大了?”
隻是,我等到的就是他這麼一個沒有緣由不明所以的問題,反倒是一下弄的我一頭霧水起來。
什麼鬼???這個問題的論點源自于何處???
“十…十五了,先生。”滿臉問号的我遲疑着回答了角色此時的年歲,得到他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後,頓感無語。這是第二次了吧?幹嘛又問一遍?
我不能再被傑森擾亂思維了,時間可容不得我浪費!
無論背後的敵人是誰,目标是否明确指向「西恩尼斯家族」,我現在首當其沖要做的應該是保證會場中人質的安全,想辦法避免事态失控,再到處理背後的情況。
至于其中究竟有沒有「小托馬斯」的手筆,就并不是這個時候必須操心的事了。
“就近原則,無論他們的目标是什麼,人最重要。”
建設性的意見,傑森似乎卻并不這麼認為,“人得保住,老頭的産業也不能丢了,盤口裡有那麼多兄弟,我也不能棄他們不顧!”
事情特喵的是一件件解決的,他是認為我們會瞬移還是怎麼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誰不懂?!現在想讓我保全部?
我…怎麼做的到?我們又不是…超人……
傑森的眼神很堅定,他似乎有種不信邪的信念,或者說在此刻,分明沒有相認的前提下,他還是選擇把信任交付到我的手上。
“我知道你能做的到,救人,而不是殺人,你給我傳遞的感覺就是如此。”
好吧,我無法拒絕了,世上兩全其美的辦法哪有那麼多?理智告訴我,當下的情況其實不該分散力量,兩個人一起解決會場的問題,再去操心其他的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不過,傑森他顯然不想抛棄自己的那群手下…兄弟,所以他把「羅曼」的性命交到了我手上負責。
我不能辜負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