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車庫入口處傳來的聲音,王豪回頭看了一眼仇尤。
仇尤彎唇一笑。
車子很快駛進來,停在兩人不遠處。
仇尤垂着頭,小聲叫出小野頭使用演技包。幾乎瞬間,他就感覺自己心底湧起一股情緒,身體也開始止不住的顫抖,喉嚨發緊,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開始不受他的控制。
就像是被附身了一樣。
仇尤跑到車前,無措地看着自己手。等到車上的人下來,他沖到婁狄海面前,話不成句:“老....老婁....我....”
婁狄海蔑了他一眼,扯着嘴角笑了下:“别怕,我這不是來幫你解決後事了嗎?”他指了指遠處的王豪:“人是他殺的,你又沒動手,頂多做幾年牢,出來還是我婁狄海的兒子”
一聽這話,婁狄海見眼前的人頓住,猩紅的眼睛睜到最大,瞳孔微微顫抖。
“坐....坐牢?什...什麼意思?老婁”仇尤抓住他的胳膊,“是你讓我把他帶過來的,我以為你隻是想教訓他一下,沒想到你讓人把他打死。”
婁狄海将手抽出來,目光有些陰沉:“嘉樹啊,我是想讓他死,但如果你不想讓他有意外,你又何必把他帶過來呢!現在反而後悔了,來不及了。”
“不...不是的...老婁,你當初...不是這麼跟我說的”仇尤吼道。
婁狄海充耳不聞,往前走。
“王豪,人确定死了嗎?”婁狄海右手食指掩鼻,皺着眉往前走了幾步,看了看地上一動不動蒙着頭的‘婁集’。
王豪盯着地面,點了下頭。
婁狄海盯着王豪看了幾秒,覺得有點兒不對勁,走到王豪面前:“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畏縮縮了,連看都不敢看我了?”
說罷,王豪身體一頓,擡起頭,直視婁狄海,但也僅有幾秒。而後别過臉,看着地上的屍體說:“第一次上手殺人,有點兒害怕”
“害怕?”婁狄海冷笑了聲,“像你這種亡命賭徒竟然也會害怕?多習慣下,以後這種事情少不了幹。”
“我要的東西呢?”
王豪将文件袋交給婁狄海,婁狄海看完後,沒說什麼。對着他使了個眼神,王豪點了下頭,朝着仇尤走過去。
“你....你要幹什麼?”仇尤往後退,眼裡充滿驚恐。王豪一個猛沖,捏着他的脖子,着押來到婁狄海面前。
“老婁...爸!”仇尤驚恐地往後退,身上冒出的冷汗濕透了後背,貼在皮膚上怪難受的。
可奈何身體現在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一舉一動,甚至臉上的每一滴汗水都像是系統劇本安排的。
婁狄海将文件交給跟過來的司機,捧着仇尤的臉:“嘉樹,我的好兒子。婁家有頭有臉,你哥哥突然死了,總得有理由吧。”
仇尤眼眶發熱:“爸,不是這樣的...我沒想殺他....”
婁狄海拍了拍他的臉:“嘉樹,你還年輕。你哥死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兒子,出來後,整個婁家都是你的,這不好嗎?”
“可...可你真的會給我嗎?爸!”仇尤掙脫開,沉默了幾秒,眼淚止不住:“李悠悠”
聽到這三個字,婁狄海眸光轉冷。
“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自始自終你都知道我不是你兒子,你把我培養成你的刀,借刀殺人,殺了婁集,現在反過來又來殺我。婁狄海,你可真tm狠啊!”
婁狄海輕蔑,往日聽話乖巧的兒子此時眼裡對他充滿了仇恨,冷笑了下。
“其實我一直都挺喜歡你的,雖然不是我親兒子,但養條聽話讨人喜的狗也不錯。可惜,誰叫葉青那個賤女人礙事,偏偏拉了那麼一把。”
“嘉樹啊”婁狄海摸着面前人的臉,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對于婁嘉樹這個便宜兒子,他雖然算不上喜歡,但也不讨厭。隻要安安分分的,不打歪主意,他會給他一個好歸宿。
可他媽那個賤女人,沒撞死就算了,還認得王豪。沒辦法,他隻好打點醫院,直接宣告人已經死了,然後丢進太平間裡,慢慢等着失血過多而死。
“你跟你媽一樣,都是養不大的白眼狼。你媽當初死在太平間裡,那晚整個太平間裡都充滿着她痛苦的呻吟聲,你要是想聽聽,跟我說聲,我送進去就是了。”
仇尤身體顫抖,婁狄海的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他沖到婁狄海面前,拽着他的領子,目眦盡裂。
“你.....我媽....是你...”
婁狄海看向王豪,王豪從後面抱住仇尤将人拉離,仇尤紅着眼掙紮:“婁狄海,你給我說清楚,我媽究竟是怎麼死的!”
“你tm給我放開,婁狄海,你tm給老子說清楚”
婁狄海理了理被仇尤抓亂的領結,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讓那個賤女人去給你說吧。”
“王豪,将現場制造成互殺,要快,事成後去老地方待着,我會找人去接你”
王豪點頭。婁狄海再次看了眼地上的‘婁集’,欲上前仔細看看,剛走幾步,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他陣陣反胃。他擰眉,往回走。
剛準備上車,突然聽到婁嘉樹的笑聲。
那笑是嘶聲吼出來的,沙啞、凄滄,聲聲裡透着瘋狂的仇恨與絕望。婁狄海臉色一變,察覺到不對勁,回頭,就見婁集帶着警察從他周圍承重牆後出來。
而地上的‘婁集’坐起來,掀掉頭上的黑布,是一張熟悉的臉,陸子時。
“你.....”婁狄海指着婁集,眼神裡帶着憤怒與震驚。不等話說完,幾個警察撲上來将他控制住。
偌大的地下室内充斥着婁狄海掙紮斥罵的聲音,看到婁狄海被戴上手铐,仇尤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笑,但也很快消失。
他看向朝他走過來的婁集,前所未有的自責與酸楚将他的喉嚨纏繞地死死的。張了張嘴,是暗啞的氣聲,一聲哥卻怎麼也喊不出來。
婁集停住,瞳孔微顫,不确定地喊了聲:“嘉樹?”
一聲嘉樹入耳,心髒緊縮,往事如同走馬燈一樣在腦中閃過,一瞬即逝。胸間窒悶讓他難以呼吸,他狠狠地咬住下唇,嘗到腥黏的液體同時,眼淚直直地落下。
“哥,對不起”聲若蚊呐,周圍的婁集和林三知卻都聽的一清二楚。
婁集心中一顫。
林三知不禁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