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想呢?”
“他不想的事多了。改變總是很難,對他來說更是這樣。而且既然他願意重新反思自己的行為了,那就說明他想。”
達米安覺得迪克的話硬邦邦的。
“他不是管理得很好嗎?”
“就是管理得好問題才大。在那之後呢?憑他的本事,金并一死,黑面具受到波及,他就會不得不被卷進地下權利的争奪裡。你猜他有沒有可能統合這些勢力?肯定有。難道我們最後聯起手來打擊他?要知道,一個團夥,人數隻要超過十個,就會漏洞百出。他手底下那麼大的一個團體,上下幾千人,不打點衙門,過得去嗎?他在助長什麼?他打擊的是他自己扶起來的東西,我想他心裡應該也有數。”迪克皺着眉頭,嚴肅地說。
“有時候不是……心情的問題。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是或者不是的問題。”迪克接着又說。
他想要糾正達米安的觀念。在迪克看來,有些口是絕不能放松的,一旦模糊了邊界就意味着不擇手段。而傑森早年間的極端行為讓迪克不得不警惕傑森現在的作為。至于傑森的心情,他到時候是不是恨自己,比起未來可能面對的悲涼境地,是可以舍棄的。對人有好臉色,現實才不管你什麼臉色不臉色的。
身為家中的長子,他認自己有責任處理這些沖突。而且大部分時候他也是被迫卷入這些沖突。他都想好了,到時候傑森要是對布魯斯有什麼怨言,就說是自己的主意,本來也就是。他實在不想看着他們這麼耗下去了。
“原來你們已經計劃好他要生氣。”
“他肯定會生氣。超級生氣。生氣之後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我們都會幫他,不是嗎?這就是咱們處理矛盾的方式。”
達米安覺得迪克這時候的嘴角冷冰冰的,雖然他說的是“我們都會幫他”,但這個幫有個前提,那就是傑森變得合乎标準。迪克說的難道不對嗎?也對。
他覺得自己幾乎被說服了,隻是幾乎,因為那個标準主觀又抽象,達米安一想到自己最後絕對會接手刺客聯盟,就不再能認同迪克的觀點了。他現在目前隻是幸運地符合了标準,這些标準客觀嗎?他認為,不。他來到這個家庭裡可是被允許帶刀的。一刀下去誰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如果标準不夠客觀,對傑森來說就不公平。
而且迪克這些做法,隻是為了避免最後可能的手足相殘吧?這麼解讀是不是太片面了?所以這個解讀就跳過好了。
其他的呢?社會呢?那些結構性的問題呢?這是傑森想解決的。面對這些問題的時候,迪克和父親他們摒棄的身份才是站在台前的。可那些摒棄的身份根本解決不了這些問題。他們隻是被動地縫縫補補,結果縫補的就是條爛抹布,越補洞越大。
正是因為補了也沒用所以才摒棄他們那些身份,難道不是這樣嗎?
“總是這樣。”達米安說。
“……是啊。”迪克也感覺遺憾,但确實總是這樣。“你和提姆看起來都對這件事不太樂觀。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會這麼覺得。我相信我們會沒事的。”
“你不相信他會沒事?”
“我們不包括他嗎?”迪克理所當然地反問。
在這個時候他的大哥又有種讓他理解不上來的樂觀和溫情,達米安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迪克說。和家庭啊羁絆啊什麼的都不是一回事。他也不覺得父親和迪克就是那種冷冰冰不近人情的人,雖然有時候他們确實是這樣吧。
“别讓我說那麼肉麻的話。”達米安一臉嫌惡地說。
“瞧你那樣。一切都會變好的,幹嘛那麼悲觀。他又不是個瓷娃娃,摔一下摔不死。”迪克笑着說。
“誰把他當成瓷娃娃。别惡心人了。”
“沒有沒有,那也挺好的嘛。明天要和托尼·斯塔克那邊連線了。傑森收集到的資料可能直接就能給俄巴代亞定罪。真讓人心情舒暢啊。他能回歸簡單,不用擔心自己身份的矛盾,不是很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