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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來,哥譚一片勃勃生機,嚴打工作進行得熱火朝天。蝙蝠家族衆人自然也在打擊黑面具的隊伍中。
迪克這幾天總在哥譚。他現在說得好聽叫自由職業,說得不好聽就是個生活混子。警察局的工作早先就辭了,後來什麼都做過,健身房教練當過,脫衣舞跳過,酒保做過,荷官也做了一段時間,他的職業,一天到晚的,不是在任務的路上就是在任務當中。要說現在他就算換别的地方也無所謂,但布魯德海文已經和他有很深的聯系了,這個城市需要他。不過哥譚也是他的家。他倒不覺得自己現在沒有正經營生有什麼可恥的。蝙蝠俠現在很忙,斯克魯人和亞特蘭蒂斯的事件同時進行,又要時刻關注阿卡姆和黑面具,心有餘而力不逮。正好自由職業讓他可以不受限制,就留在哥譚幫忙。
獨立日是最容易混亂的節日之一,但白天不歸義警管,于是可以稍微偷閑。阿福烤了曲奇,布魯斯和提姆不想去今天晚會,趴在床上裝死,迪克和達米安就把他們兩個的瓜分了。
外面日光明媚。與其說是明媚,不如說是刺眼,隻不過天很藍,就讓太陽沒那麼毒辣。而且因為前些天又連着下雨,大家都懷念太陽,于是這想要把人烤化的太陽就值得原諒了。
“原來傑森一聲不吭是去救人了。”迪克一臉欣慰。
“你知道得也太晚了。”達米安說。
“沒有,我就是感慨一下。”迪克說,“他的人生終于走上正軌了啊。”
達米安沒吭聲。他知道提姆覺得父親和大哥做得不好,但不像提姆那樣對傑森那件事做出了非常明顯的站隊。他沒什麼能幫傑森的。而且他感到搖擺。
他得知傑森去救人,回來在洛杉矶住院,一切似乎都在往正常的方向走。但他回來會是什麼樣子?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現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想要實現的社會價值,而那和一直以來指導他們這個族群的方式不同。
父親和迪克還不知道……他們知道他和提姆的想法和他們不一樣,但他們不知道這是種站隊,一種立場,會導緻整個家庭分崩離析……不至于那麼糟,但達米安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好。這立場意味着沒有人會是永遠的羅賓,傑森不是,提姆不是,他也不是。本來這句話作為陳述很普通,“沒人是永遠的羅賓”,僅此而已,大家年齡都越來越大,很正常。
但沒有羅賓的蝙蝠俠。這種預設讓他覺得自己的父親一下陷入一個異常孤獨的境地。他有種模糊的感覺,好像父親永遠也沒長大,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想。畢竟他的父親已經四十多,再過幾年都五十了。
而且達米安發現,自己想要成就的東西随着自己年歲的增長越來越清晰。這種清晰就讓那個陳述變得非常恐怖。
不再是羅賓。他也會面臨一個分别,一個身份的變換。就像當時迪克咔嚓一下不再做少年泰坦,不再穿短褲,就那麼揚着一頭長發飄然而去。提姆一直沒走,但他做不到像提姆那樣一年一年地往後拖。雖然他曾經喊着自己才是最有資格繼承蝙蝠俠的人,但是他已經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就算接過披風也和父親作為蝙蝠俠完全不一樣,他之前隻是想“擁有”,現在他發現除了父親之外的每個人都沒法诠釋,最後披上披風就像是披上魔法詛咒一樣。
另外他發現自己的兄弟們也根本不跟他搶披風了。搶來的飯才最香呀,你們都不争一下繼承權,搞得很沒意思。不過這也意味着大家都已經不糾結蝙不蝙蝠俠了。每個人都要有自己的路走。這本來是很好的事,但偏偏就像是要散場了似的。
話又說回來,這次,他覺得提姆是實在拖不下去才這麼做的。提姆選擇支持傑森,在沒有人考慮傑森後面要做什麼的時候,預先為他提供幫助。這不是爆裂的分離,但卻是深刻的分離。迪克那爆裂的分離反而證明他們之間無比契合,正是因為非常肯定這條道路,所以才會對自己無法施展拳腳而感到憤怒。提姆看上去沒做切割,實際上在心裡很清楚,于是沉默地做出了決斷。
看爆裂的這位現在總是回來就能明白。迪克一直都和布魯斯站在一邊。确實,他不适合接任蝙蝠俠,他總是不得不接過父親的披風,他也有自己想要完成的英雄事業,但他永遠都會是他的羅賓……這話聽起來有點怪,放重音在“會”上,而不是“羅賓”上吧。
蝙蝠俠,羅賓。羅賓,蝙蝠俠。達米安終于想到到底是哪點不同。
蝙蝠俠和夜翼比布魯斯和迪克更重要,但他們這些後繼者在義警身份和自我之間沒有那麼大的割裂。蝙蝠俠和夜翼,兩匹夜間生物。他們更認同自己夜晚的身份。為了守護陰影,他們可以忽略白天,區别隻是一個陰沉一個輕松。
就拿提姆之前那傻帽代号說吧,他居然起了個叫“德雷克”的代号,這破代号對隐藏身份毫無幫助,但這可能也意味着,他根本就不把自己的英雄事務和個人成就分得那麼開,那是他自己的姓啊。
不過,就算如此,也是一種切割。
傑森就不一樣了。現在他對自己的認知越來越統一,在逐漸走出瘋狂和執念之後,真的在為自己的想法付諸實踐。他就是紅頭罩本人,對于這件事他覺得沒什麼好扯皮的。黑鍋扣在他身上他也認了。
所以迪克說到“正軌”,讓達米安不知道接什麼好,因為某種程度上除了傑森之外,好像所有人都沒在自己的正軌上。
“你覺得什麼是正軌呢?迪克?”在長久的沉默後,達米安最後還是這麼問了。
“從那種環境裡邊脫身吧。他總不能一直那麼下去。”迪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