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上次裡德的實驗出了問題,研究陷入了僵局。
好巧不巧,沒多久,斯克魯外交官01,也就是皮克托,告訴他一個可以被認定為初始變量的事件:宇宙立方爆炸。
“現在結果已知,引發一切的是爆炸,可以被看作是能量釋放。能量釋放影響了整個區域,有生命的,無生命的。後來我們發現,可以通過模仿頻率來打破邊界。對你們,反過來也一樣,而且,我們也不是很确定頻率的區間,對于物體,一直調頻,就像收音機調波段一樣,撞對了,就找到了。
“對于生命體來說,就沒那麼多講究,主要是靠生命體自己的調節,很神奇吧。這種調節可以照着樣本來,一個參照樣本就行。如果你非要算,這下起始點和結果都給你了,數據我等等看找一份給你。你運氣好,我之前就是做這方面工作的。”皮克托說。
雖然他不得不繼續用01作為官方代号,但他們來往得私下還是叫他的名字。算是進步。
裡德因此高興地宣布延期。蓋不能理解,延期了心态還這麼好。裡德說這是一個有限的混沌系統,然後嘴裡又冒出些什麼向量場、奇點、吸引子之類叫人聽不懂的話,他一邊說,一邊因為興奮,臉漲得通紅。蓋最後聽不下去,用燈戒變出一隻手捂住裡德的嘴。
“你再說,我真怕你激動地昏過去。”
然後裡德大叫一聲:“對了!燈戒!”
他說得把凱爾喊來。
“我也有燈戒,為什麼喊他?”蓋不滿道。
“可能是因為他頻率也有問題。”皮克托說。
他們去到神奇四俠的實驗室裡。凱爾已經在那裡等着了。
“哎。你怎麼?不舒服嗎?”蓋問。
“最近狀态不太好。我是指心情。”凱爾說。
“我以為你拉稀。氣色都不好。”
“哎……”凱爾心想,蓋這人要是什麼時候能文明點,可得燒兩柱香。
就是他沒心情和蓋貧嘴。幾天了,他一直焦躁不安,一到半夜,翻來覆去,心裡惴惴,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隐約覺得傑森出事了,但他很快又想,傑森出事,我上哪裡知道去?他想到前幾天自己胡思亂想的那些事,匆忙否定掉自己的擔憂。最近新聞鬧得沸沸揚揚,他這樣一号人,怎麼想也不該有危險吧?但也沒聽說過他和警方有合作啊?他們那一家……亂七八糟,誰知道怎麼回事。
裡德把凱爾的數據重錄上去,随嘴問道:“你之前說,紅頭罩能影響到你?有機會,帶來一塊看看?”
“我……”凱爾這時候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傑森的聯系方式。
“有機會的話我會喊他的。”也就是說,其實兩個人根本也說不上多熟。
現代社會了,聯系一個人不費什麼勁兒,可他連個手機号都沒留,社交媒體的賬号也沒有相互關注。他心裡有點難受。搞了半天,自作多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蓋端詳着凱爾的表情。
“你擔心什麼呢?”他戰士的直覺精準地點到凱爾的穴位,成功把凱爾胸口本來癟下去的堵囊勁又充上了氣。
凱爾移開視線。
“有點事。”
“瞅你那樣。我不問了。”蓋說。
“凱爾,要是忙的話就先走吧。”裡德說。“你的也好了。”
“你磨蹭什麼。不是有事嗎?”蓋拍人沒輕沒重,一巴掌糊在凱爾的胳膊上,疼得凱爾龇牙咧嘴。凱爾跟裡德道别,和蓋一起離開了。
“你要是擔心,我就勸你還是遵從你的第一想法。”蓋在電梯裡說。“你帶上綠燈戒這麼久,難道還不相信戰鬥的直覺嗎?”
“不,我是感情問題。”凱爾說。
“喲,哪個妞這麼倒黴?那你這還不夠緊張的?”
172
房間裡沒開燈,很昏暗。空調開得挺涼,提姆窩在桌前的肥椅子裡,穿着松松垮垮的白T恤,圍着深紫色的法蘭絨蓋毯,下邊套了條長衛褲,腳上穿着毛襪子,在他身上硬是湊齊了四個季節。
“你幹嘛呢?”史蒂芬妮問。“桌面上這什麼啊?”
“哦。哪個啊。蝙蝠俠心情預測系統,變量是天氣,我準備加點……”提姆說。
“不是那個。另外一個屏幕。”
“就傑森說的那個app?”提姆的語氣遲疑。
“你還是做了?”
“我就先寫一下。套個架構又不難。”
史蒂芬妮抱着胸。
提姆也不敲鍵盤了。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但他們看着對方的眼睛,都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對傑森,家裡幾個派别,一個保守派,一個自由派(中立的芭芭拉算自由派),一個行行好吧派。
自由派和行行好吧派從來都拗不過保守派,他們向來沒話語權,也不想惹是生非。
提姆和史蒂芬妮在沉默裡邊把自己的心情都交換完之後,提姆說:“……有的時候我真希望他們能開個會,起碼告訴我們一下他們要幹什麼。”
但他們都知道,這不可能。每個人都保留自己的秘密。
“傑森呢。人呢?”史蒂芬妮問。
“跑啦。反正沒在黑面具那。你怎麼會覺得我知道。”
“我當然覺得你知道。”
“他那個樣子我當然得給他留點空間啊。我難得不知道,被你給逮住了。”
“現在都完了。你想想看,就像打遊戲存檔丢了,寫論文沒存到雲端卻被黑客劫持了,畫畫畫到一半卡死退出之後隻剩一張白闆了。”
“悲觀什麼呀……等他回來我把這個軟件送給他……還有,我看看注冊一個公司,起碼得給他留點退路吧。”
史蒂芬妮把手從胸前挪開,叉在兩邊的肋骨旁。
“你幹什麼,這麼叉着。叉這麼高。”
“我鬧心。”
“哎……那我有什麼辦法?我能攔得住誰啊?天天把我夾在中間,我還累呢。”
提姆把手伸進寬大的T恤抓抓胸口。
“你像個大爺。”
“你就不關心我一下,還我像個大爺。”
“我感覺風雨欲來。到時候誰也别想好過,你看着吧。”
“巧了。我也這麼想的。現在布魯斯和迪克回來把黑面具逼得這麼緊,傑森又不知道去哪了。”提姆把盤着的一條腿放下來,看向窗外,外面的樹被風吹,窗關着,樹也很遠,動靜是聽不見的。于是他想象樹葉交疊摩擦,發出飒飒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