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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死,他們不能理解……”傑森像對家具和盆栽自言自語一樣,對着湮滅唠唠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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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哥譚到阿富汗,普通的飛機要飛十二三小時,對于戰鬥機,時間會根據飛行員的水平縮短幾個小時,而對于比紮羅的飛機,一般狀态下,三個小時就到了。但傑森并不打算飛那麼快。
一來現在屬于滿負荷,飛快了不安全,二來長時間高速飛行會給身體帶來很大壓力,考慮到可能下飛機可能面臨的複雜局面,還是定速巡航更保險。
“預計6h43min後到達目的地。”
傑森通過跟蹤手機信号,很快鎖定了莉安的位置。
他是駕駛員,不能像坐客機一樣昏睡過去,航行漫長,又不能分心讀書。為了消遣,他随便找了部電影,不怎麼好看。
電影或者電視劇都越來越無聊。一要做點大場面,就總是黑咕隆咚的,或者色調污了巴突。去到外星球沒什麼瑰麗風景,物種也總是照着人類的想象構建,他們是不知道宇宙裡有多少奇怪的生物,就像地球的深海物種突然站起來對你說話一樣。
傑森有時候都後悔自己見識過。見識過之後,許多電影就索然無味,一下子失去樂趣,好像吃習慣正宗的中國菜之後再去吃熊貓快遞,倒也不是不能吃吧,就是呵呵。
要說他更多時候,還是同一部看習慣了的老片子反反複複播,連台詞都能倒背如流。興許是懷舊,興許是總有那麼些心靈停留在了死去的那一刻。
他本以為接下來這幾個小時又要因無聊而發呆了,電影挂在一邊,站起來想就着聲音溜達腿,結果差點踩到老虎爪子。
“呀。你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在無聊的時候有一隻貓可撸,多高興啊。
湮滅也是無聊,湊過來看電影的。和傑森一樣,他也覺得這片子很爛。但他無聊。特别無聊。變成老虎無事可做,好在之前在大宅時,有傑森在,他不用呆在籠子裡,不然他可能瘋掉。
“這電影很無聊。”傑森說。
我知道。湮滅在心裡說。甩甩尾巴。
“打着打着就奇怪地親了起來。然而執行任務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麼女人,舉目望去,全都是臉上塗了油彩的男人,或者戴着面罩,也就露個眼睛,戰場上,一個賽一個壯。外星好一點。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總是穿得不怎麼整齊劃一。可能是我去的地方有問題。沒問題我也不去那呀。”傑森說。
一個人的時候總是内心戲很多。不是隻有他這樣。但可能隻有他會和盆栽和沙發辯論多年、如果舉辦一場和家具的辯論賽,他絕對能夠舌戰群儒大殺四方。
有時候他被布魯斯一頓罵,心裡生氣,回到安全屋把門一摔,就把盆栽當成布魯斯,對着它把自己回來的時候又想到的話一頓輸出,他常常感覺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被罵的綠植有點蔫巴,這時候他就在心裡判定自己勝利了。
可綠植是無辜的呀。他就以澆水松土安慰綠植的心情。他養的綠植,心理承受能力大概可以代替一名東亞學子應對升學考試。但是就業季大概不行。植物不迷茫,植物不是生長,就是死亡。
總之,對一隻老虎滔滔不絕而已,完全難不倒他。
湮滅對于傑森的話痨挺意外。畢竟這幾天傑森在他面前展現出來的樣子就是很少閑聊,一副酷哥相。
跟他一樣。
但是他很喜歡傑森現在唠唠叨叨這股勁,那種卸下防備的樣子很輕松。很少有人在他面前卸下防備。不如說,根本沒有。
“同樣都是特工任務,迪克就能有豔遇,我就隻能碰見喪鐘。真是怪了。”傑森對着激情打啵的男女主指指點點。“他們就好像這輩子就談一回似的。電影實在把愛情誇大化了。一個多小時,兩個小時,隻要有男女,就一定看對眼,一定談戀愛……是啊。不然劇情又要往哪裡發揮呢?是不?要麼改變世界、拯救世界,要麼談戀愛。雖然,我知道,文學作品和影視作品還是有很多不聊這個的。但是一看到票房,我就感到乏味。你知道嗎。給人帶來幻想的東西是這些,跟每個月都推陳出新的貨品一個味道。人們對未來生活的念想,竟然要靠這些東西來維持,幻想,廣告,商品。很多時候,念想根本不維持了。光秃秃地活着。要麼改變,要麼做大事,要麼找個伴陪你,不然的話……或者你逃到西伯利亞,逃到西伯利亞的森林裡。罕無人煙。如果要逃離到這個份兒上,如果人類社會真的這麼讓你厭煩,那為什麼不幹脆,真正地一走了之?我是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