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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完全不知道老虎是什麼時候鑽進來的，也完全想不出來他是怎麼開的門，而且為什麼這麼大個老虎跟在後面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現在控制老虎身體的就是湮滅了。他已經完全适應了克裡斯蒂的本能，在發現呆在傑森身邊能夠恢複他的能力之後，比起老虎本虎還願意粘着傑森，于是他和克裡斯蒂再也不在腦袋裡打架了。

湮滅比起之前更加渴望力量，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想着這件事。他認為自己敗給凱爾，還是因為不夠強，最重要的一點：他和凱爾是完全一體的。

凱爾控制着一切能量的來源，湮滅現在從他那裡能得到的能量，也就夠讓他當個打火機。那都不是靠抑制器之類的體外手段，是凱爾最近每天都在做正念冥想。湮滅明明白白感受到，凱爾一睜眼，就逼着自己想些高興事。凱爾畢竟已經做綠燈俠很久了，他的意志力很強，隻要17秒的積極心态，就能讓湮滅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僅僅是呆在傑森身邊就能讓他一點點地恢複，充電效率有那麼點像蘋果手機吧，快到不快，慢麼，也不算慢。耗電也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這能量的補充和凱爾完全無關。

湮滅不可能不心動。

當力量流經湮滅的身體，他從尾巴尖快樂到了耳朵尖——表現為追着尾巴轉。他有種吃掉傑森的沖動，但很快他意識到那種行為無異于殺雞取卵，他最好寸步不離，而且不能讓他有什麼閃失。保護電池是他的責任。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心裡毫無芥蒂，畢竟他也沒什麼嚴格的節操觀念，傑森在最開始給他的印象也十分好。

湮滅能感受到傑森的心情，而且他覺得那些正義的家夥們多多少少都帶着一點迂腐的臭味，卻還以為自己有多先鋒。傑森和他的家人們不一樣，他的心髒裡有火焰，跳動着動人的憤怒，而和這群人在一起……他們的愛隻會讓火焰熄滅！湮滅無法容忍這點。他對傑森的分析讓他沉迷，幾乎都要覺得自己是傑森的知心人兒了，想到這時，湮滅又覺得自己太過自滿。他們呆在一塊不過幾天而已，甚至都不算認識。傑森認識的是克裡斯蒂，不是他。這又讓他感到失落。

欲望的形容詞總是“強烈”“陰暗”，如果确認了沖動來自于人，那麼常常也被挂上“火熱”和“焦灼”。沒有欲望是冷靜的，于是欲望成為暮霭沉沉時原始森林的濃蔭，一片連着一片，無法切割，在這陰影裡保留着人類從遠古以來的深邃渴求，卻永遠無法追根溯源。

當湮滅渴望從傑森身上獲得力量時，他的欲望是自己，那時尚且還算單純，但一旦他确認他得保護傑森的時候，這種關系就複雜幾分，如果再加上一點好感，那就分不清這種欲望和對情人的欲望有什麼分别了。男人從情人身上獲得力量，情人讓他們感受到自己有魅力，在社交場合也更有分量。為了這種力量，男人們願意保護自己的情人，強烈而不加管束時就變成控制，好感間雜其中，沉默着，作為關系的粘合。

其實獲得力量就足夠讓男人産生好感了。他們會喜歡鋒利的刀，會喜歡槍炮坦克飛機火箭，會喜歡讓自己強勢的東西，社會地位和金錢，還有知識和肌肉。人在要更複雜一些，人會讓他們産生欽佩、尊重、贊賞、憐愛、同情，等等，這些都會和好感搭配在一起。

一旦有了這樣的附加，那麼這種好感就會固着在那個人身上，強度大得令人困惑。一旦産生了這樣複雜的好感，就算他們不熟，甚至隻是聽說過彼此，當他們有機會見面時，就會發出喝到好酒時的咋舌，仿佛僅僅見到一面就喝了一盅，情緻相投時他們就兩臉通紅，長久地激動，離去時依依不舍，如果以後再也見不到了，那麼當時的交談就會比妻子的生日還令他們記憶深刻。

隻不過人不會時時刻刻都細緻地剖析自己的情感，大部分他們隻是腦子裡漿糊一樣，能知道自己說了什麼的都已經算是精英，更别說清楚明白地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所以湮滅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好感是那麼複雜。他隻是遵從沖動和本能跟了上去。由于能力漸漸恢複，他在跟随的時候并沒有固定的形狀，而是絲絲縷縷，如影随形，和雨混在一起，沒有确切形狀，霧氣似的，監控裡也看不出來。他覆蓋着傑森的蹤迹和氣息，免得傑森離開的時候被發現。

要是被發現。湮滅想。誰知道那群事兒媽有什麼反應。他非常粗暴地把蝙蝠家的人劃成了事兒媽，尤其是達米安。

傑森冷不丁被直勾勾盯着他的老虎一吓，渾身發毛。但他很快決定，不去糾結什麼老虎不老虎的。他得去阿富汗。

直接開蝙蝠飛機不是個好選擇，他需要裝備，武器，緻命的那種。

而且，莉安說到村民。他們可能還需要食物和日用品補給。這樣比較得出，比紮羅留下來的戰機更加合适，那個戰機容量更大，速度更快，也不必擔心往返的燃料。

他通知自己幫派的成員準備水和幹糧，飛機上除了留給武器裝備的空間之外，最好都用來裝載補給。他不是突然要細心的。之前常年遊迹戰亂地區的他已經很有經驗了，比起做什麼激動人心的演講，對一群饑腸辘辘的難民，還是食物和槍子兒最能讓人信服。

傑森下車，把門關上，想着等會把克裡斯蒂交給手下照顧。但老虎像液體一樣從車的縫隙流出來，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留在家吧，克裡斯蒂，要去的地方很危險。”傑森說。

湮滅對危險蠻不在意，隻是想跟着傑森。傑森讀懂他什麼意思，就不阻攔了。凱爾走了幾天，他的抑制是有時限的。他感覺到自己精神開始活躍，是穩定的活躍。雖然自己漸漸習慣也有原因，但是他能感受到老虎對他的影響也至關重要。

“保護好自己。”傑森蹲下來，搓搓老虎的大腦袋。湮滅以哞哞回答。他能怎麼辦，他也想發表意見，奈何他是老虎呢。

其實也好在他是老虎，不然的話有些東西從他的嘴裡說出來，就會又中二又土，凱爾隔着老遠都會想抽搐一下，芭比夢幻豪宅隐隐有在腳下建成的趨勢。

一人一虎就進了倉庫。

那些做慣了快速交易的幫衆都是準備東西的好手，他們曾經為了防止被警察抓捕，各個行動力超群，做事麻利得很。他們喊了一夥人，四十來個，有不少是從軍隊退役下來的，很老道，每個人分工明确按部就班，很快就把東西準備好了。傑森通知下來，從運輸到調轉，總共隻花了一個多小時就把物資運輸到了指定的位置。碼放就更快了。沒人多嘴問老大這是要去哪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