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傷得還蠻重的來。謝謝你啊，羅曼。”

“不用謝。我确實在關心你。”

一個碩大的問号在傑森心裡閃爍旋轉。

“你沒事吧？”傑森真情發問。

“關心自己的繼承人有什麼問題？”

哦行，好吧，我現在還在演戲，差點忘了黑面具真的把我當成自己人了。操。傑森僵硬地扯扯嘴角。

“有點過于溫情，不太适合你。”傑森說，“也不太适合我。對我來說這種程度遠超職場性騷擾。”

黑面具的表情就像：“啧，這不知好歹的小崽子。”

“你可真不知好歹。”黑面具說。

喲。我預判得真準。再說一遍，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看出來。傑森想。這他媽都一整句話了。

“不過你喜歡？你要是想讓我服服帖帖，早拿那個射線瞄我了，還要等到現在？”

“射線還有很大缺陷。我可不希望沒過多久你就變成木頭人了。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黑面具這是什麼意思？

“變成木頭人？就像你那個保镖？”

“呵呵。他可不是一般的保镖。”

這就是下一個發現了。

這個贊姆努嚴格來說隻能算一個僵屍。贊姆努的屍體是黑面具從綠魔諾曼·奧斯本那裡買到的。

黑面具本來是單純想把他複活，但沒想到的是，撿回來的研究組發現贊姆努的大腦和外星武器有特殊反應。

簡單說就是，隔壁打靶試槍的時候，這個白色毛毛怪一拳打穿水泥棺材爬了出來，給研究人員吓了個半死，隔壁打完槍，這個家夥又歪倒在地，沒有一點生氣。

（雖然說死而複生現在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嚴肅了，但傑森聽到這裡真的覺得一拳打穿棺材很爽。

拜托，誰想在墳裡對着實木闆子玩詠春哪？

俺也想要。）

而後他們進行了一系列實驗，現如今，贊姆努碩大的腦花封在充滿特制溶液的柱狀儲藏器中，配合薩姆森博士的研究成果，就給高能射線附了魔。

而贊姆努的日常活動需要盡量避免靠近那個實驗室，以免他僅存的意識驅動他把自己的腦袋瓜拿回來。

高能射線的嚴重缺陷是，它畢竟還是伽馬射線。

被擊中的生物，雖然染色體不會被高能射線原地爆破，不會落得像東海村核臨界事故的受害者一樣的下場，但是心智會逐漸渙散，由于實驗距今并不是很久，最長的一個也僅觀察了不到一個月，目前他們僅僅隻觀測到類似阿爾茲海默症的臨床症狀。

“所以你們用人來試驗了？”傑森問。

他問的是黑面具的高能物理實驗室負責人，是個開朗健談的大嘴巴小秃。小秃指的是稍微有點秃，不是完全秃，他的發際線又高毛發又稀疏，理發師傅已經無力回天。小也指他身材迷你，大概隻有一米六幾。大嘴巴不是指他嘴巴像安吉麗娜·朱莉，而是說他把贊姆努的那些事都告訴傑森了。

小秃驚訝地看着他，一副“這種問題怎麼會從你的嘴裡問出來”的表情。

“你居然會問這種問題？”他也确實這麼說了，“我以為你們這樣的人對這樣的行為已經感到稀松平常了呢。”

那個實驗室人員很明顯認為傑森和黑面具是一夥的。雖然“你們這樣的人”這種說法讓他有點小惱怒，不過想到這就是他僞裝的目的，他也就沒說什麼。

“不，我的意思是，在這之前不用小白鼠之類的測試嗎？”

“定制小白鼠和其他實驗動物的時間周期太長了。黑面具對我們沒有像對你一樣的耐心。我還有孩子要養，不能以後靠地府開饷吧？”

“那那頭老虎？”

“按着那個輻射量，我的預測是，那頭老虎頂多還能堅持三個月。而且，你要不要也檢查一下？你剛才走過去的時候，儀器滴滴響。”

第三個發現。

小秃瞅了一眼片子，就迅速與傑森保持了距離：“我去，你的肋骨拆下來都能當演唱會熒光棒了！”

傑森看着自己影像中的發光肋骨，心裡五味雜陳。

然後他就見那研究人員又走了回來，拎起那沓報告繼續看。

“你怎麼又走回來了？”

“嗨，你天天來，我還跟你聊了那麼久，我要該完蛋早完蛋了。放心吧，你自己不是輻射源。你沒有生氣變綠的時候嗎？”他問。

“我最近不怎麼生氣。我心情還挺好的。”

“嗯，照你這個輻射當量早該死了。所以我以為你會變成綠巨人什麼的。最近有脫發便血之類的嗎？”

“完全沒有。我很健康。”

“最近有沒有變得特别快？有沒有超過光速什麼的？”

“沒有。”

“沒有變得特别壯？我看你很壯嗎。”

“我這是純的。”

“視力沒有下降？别的五感之類的有沒有什麼提升？”

“沒有。”要說沒有也不太是。稍微有點能讀心了算嗎？但我視力還挺好的。

“最近沒有接觸過什麼放射源？”

傑森想到九天前他去事故現場的時候。但他又不能就這麼告訴這個黑面具手下的研究員。

所以他說：“沒有。”

“好吧。你準備變異成超級英雄還是超級反派？反派活得久一點，頂多就是蹲個監獄。當反派吧，出名的反派比較稀缺，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未來可期，肯定能活老長時間了。”小秃博士滿嘴跑火車，說完，拍拍傑森肩膀，“苟富貴勿相忘哈。到時候我給你打工，你給我工資開高點。”

小秃博士繼續看那疊報告，嘩嘩翻頁，翻到第十九頁的時候，把那一疊報告直接塞碎紙機裡去了。

“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對傑森小聲說。

傑森用眼神示意小秃：“怎麼回事？”

小秃博士指指腦袋，又指指那邊裝着贊姆努腦花的罐子，隻說了一個字：“像。”

“我還有多久可活？”

“我哪知道？算啦。你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傑森伸手。一想到自己年紀輕輕，居然馬上喜提第二次死亡，他就感到莫名，自我的死亡對他來說既不神秘也不嚴肅，但總是很突然，這下突然是突然了，卻又有個預兆。

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态度對待，隻能嬉皮笑臉。

“喲呵。這我看不了。”小秃也挺嬉皮笑臉的。

“怎麼？”

“你這生命線亂得跟狗啃一樣。”

“你不是博士嗎？怎麼還看手相。”

“是啊，但我是物理學博士，你看我像命理學博士嗎？我上哪知道你什麼時候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