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辰的目光很是疏冷。
話叫人聽得不太舒服。
什麼叫和她一樣?和她一樣需要紀雲辰解辣是嗎?
大腦又開始不由分說地閃過大量少兒不宜的畫面。
煩死了(猴哥暴躁)。
莫名地賭氣,許之言把紀雲辰遞來地牛奶晾在一邊,繼續一口氣炫了好幾塊牛肉,又夾了幾個豆皮。
豆制品最吸辣了——蘸的辣醬甚至蓋過了它原本的顔色。
感覺喉嚨像是被人放了把火,每次吞咽動作都十分艱難,仿佛連帶着空氣一同在食道裡灼燒。
看着對面女生的臉慢慢從粉色升級成紅色,額間的汗珠也大了幾顆。
紀雲辰皺眉,把燒烤打包盒往自己身邊攬,朝她翻白眼:“你幹嘛?”
“還給我”,正咬一半的豆幹被紀雲辰一并搶了過去,許之言伸長胳膊努力撲騰了兩下,妄想着能搶回來。
紀雲辰懶洋洋地把燒烤簽往嘴邊送,另一隻手空着順便摁住她的頭。
她的頭發很軟,不像男生的頭發,手指伸進去總被刺得難受,毛茸茸的發質蹭得他有些癢。
“這麼吃對胃不好”,紀雲辰順手拿了面前的牛奶,吸了一口:“得喝牛奶。”
也不知道他以什麼身份立場和她說這些話。
許之言仍嘴犟:“我能吃辣,用不着。”
“而且,我也不喜歡牛奶。”
哦?
不喜歡?
紀雲辰微眯着眼,懶怠地靠在座椅上。
女生的臉已經快要紅透,卻始終昂着頭,有點像倔強的小毛驢。
他眉頭向上揚了揚:“以前怎麼沒發現?”
許之言隻聽見轟地一聲。
大腦徹底宕機。
她确實不愛喝牛奶,尤其紀雲辰每次拿的那幾瓶還是純牛奶,沒有味道,淡巴巴的,就像喝白水一樣。
還不如白開水清爽。
成年後,她僅有的幾次喝牛奶的經曆,還都是拜紀雲辰所賜。
那個時候她總是很着迷,紀雲辰帶着淡淡的奶香味的吻。他的氣質總是很清冷,孤傲,即便是女朋友,許之言也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她時常覺得,自己和紀雲辰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而向他告白,已經花完了她為數不多的勇氣。
紀雲辰或許永遠都不會體會到她是什麼心情,似乎每一步都是她的主動靠近。
而隻有每次吃燒烤的時候,紀雲辰才會堅持這個獨屬于他的習慣。
或許是對他主動的驚喜,總覺得因為如此,紀雲辰對她不再是單純的高冷,原來也可以可愛,哪怕他的可愛透着一絲霸道。
許之言别過頭,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什麼以前?”
“不記得了。”
心虛地迅速把頭埋了下去。
客廳隻留了一盞氛圍燈,昏黃柔和的燈光照在女生的臉上,襯得她平靜溫柔。
她低頭,微抿着嘴。
大概辣椒作祟,她的唇珠有些濕潤,嘴唇周圍有淡淡的紅色印子。
臉頰鼓鼓,看上去軟軟的。
比以前嘴硬了。
紀雲辰投向她的視線深邃直接。
不記得?
失憶可不是件好事。
紀雲辰站起身,慢悠悠地重複她的話:“不記得了?”
男生挺拔的身影在她的面前投下一片陰影。
許之言仰頭,把男生挺拔立體的五官盡收眼底。
他原本是在許之言的右手邊,站起後往她這邊靠了不少。
許之言擡頭的時候差點沒撞上去。
“幹嘛這麼近”,她小聲嘀咕,本能地想要往後退,卻被男生寬厚的手掌一把拉過。
許之言穿的是短袖,掌心的溫度,沒有任何遮擋,滲進皮膚。
有微微的灼燒感。
她愣了幾秒,疑惑地望着他。
紀雲辰并不準備撒手,隻淡淡地問了句:“以前的事是都不記得了嗎?”
今天晚上的他很奇怪。
讓她想起了小時候,被後座的小男孩揪着麻花辮不肯放手。
總覺得今晚的紀雲辰像小朋友。
她剛想問紀雲辰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下一秒,她的唇被輕輕地壓住。
紀雲辰不知道什麼時候含了口牛奶,唇瓣落上來的時候帶着清透的奶香。牛奶從他的口腔裡傾倒,一洩而出,頃刻間占據原本屬于她的陣地,無法抵擋。
有些暈眩。
就像是大腦突然間開啟了自動屏蔽裝置,外界的一切信号在許之言這裡都變成了雜亂無章的電流聲。
滋滋滋,滋滋滋。
死機。
重啟。
再度死機。
就這樣不知道試圖重啟了多少次,許之言終于慢慢清醒過來,理智重新一點點占據大腦。
紀雲辰,,,,,,在吻她?
許之言睜開眼,下意識地想要推開他,手掌卻被他反手握住。
他的吻很深,像是要把她的唇全部包裹,溫熱的吐息惹得她臉頰滾燙。
沒有留給她說話的空間,她隻能斷斷續續地憋出幾個字:“紀......雲......辰.....”
女生的聲音帶着些許哭腔,就連小口的呼吸被打亂。她說話總是軟軟的,有時明明是在生氣,聽起來也讓人無力招架。
準确來說,讓他無力招架。
紀雲辰也說不清楚今天自己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