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部像是被撞了一悶棍,紀雲辰皺了皺眉,低頭——那圓潤的翠綠橫在兩人中間。
沖擊力讓她的腦袋瞬間有點懵,呆愣在原地幾秒。
懷裡的女生眼睛濕漉漉的,眼眶有些泛紅,抱着西瓜手足無措,
他唇角微揚,低頭道:“不是說回來吃西瓜?站這幹嘛?”
“啊不好意思”,許之言慌亂抽開身,從他溫熱的懷裡逃出來,“我去切”。
許之言扭開水龍頭,将西瓜簡單沖洗了一下,轉身打開櫥櫃拿盤子,紀雲辰自然地單手将西瓜從水池抱至桌闆,許之言順手抽了把菜刀,握住刀片部分遞了過去。
沒有過多的語言交流,兩人的搭配完成得行雲流水。視線裡,白皙清瘦的手握住補冰冷的不鏽鋼刀片,原木色的刀柄朝向他。
他接過,開始将西瓜分拆,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麼想起來叫我吃西瓜?”
許之言垂着頭,将分成的小塊一一裝盤:“今天回家,碰巧鄰居伯母送了,我一個人吃不完,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回去,就帶過來了。”
“你早說不在,就不用下雨還趕回來了。”心髒不有控制跳得飛快,她說話時沒有勇氣正眼看紀雲辰。
“離得不遠”,紀雲辰懶懶地答道,盯着她發燙的耳垂。
在他面前,她似乎很容易緊張。
呵,有那麼吓人嗎?
紀雲辰是一腳油門踩回來的,南城市區和南郊本就隔得遠,許之言發消息的時候正趕上高峰期,再加上突然下暴雨,回來的路并不好開。輪胎有點打滑,天黑了路也有些看不清楚,他費了好些勁兒才開回來。
他摸了摸兜,按亮屏幕後,抽出一角瞥了眼。
收信箱靜靜躺着條剛出爐的熱乎短信。
來得還真快......
快到門口時闖了個紅燈,沒想到短信通知這就已經到位了。
視線落在餐桌邊角的塑料包裝袋和餐盒上。
透明塑料袋上赫然印着“胖記燒烤”四個大字,後面還跟着聯系電話和地址,餐盒裡,竹簽長出一截來。
許之言被氣笑。
這叫離得近?
他是不是對單程三個小時有什麼誤解?
她眼裡帶笑,忍不住問:“收幾張了?”
拿起一小片的青色瓜瓤咬了口,紀雲辰有些含糊不清:“什麼?”
許之言下巴揚了揚,示意餐桌角落那份被遺忘的餐食。
“安記,學校門口那家?”
“你從市區趕過來嗎?
她擡眼看牆上的挂鐘,“最少也要三小時的車程,你隻用了兩個半小時。”
“應該闖了些紅燈。”
“幾張罰單?”
紀雲辰有些錯愕。
她說話時眼睛亮亮的,漂亮的小鹿眼蒙了一層淡淡的水汽,聲音不大,像是小心翼翼地不讓他難堪。
“不過”,許之言頓了頓,“你沒吃晚飯嗎?”
紀雲辰的視線落回在她身上,淡聲道:“吃了。”
“這份給你帶的。”
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許之言,此刻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有氣無力的聲音瞬間像是被狠狠灌了一口大力水手的菠菜。
“我的?”
“啊謝謝謝謝謝謝!”
“我還以為下一秒就要餓死過去了QAQ。”
許之言一把将包裝盒拽過來拆開,裹滿醬汁的掌中寶、娃娃菜、羊肉、牛肉、雞架......甚至還有她最喜歡地黃金糕。
瞬間她眼眶有點發酸。
她夾起一片娃娃菜,看着被染成深色的葉子有些猶豫:“是不是很辣?”
紀雲辰拿了根筷子,将調料撥下去些,挑了挑眉:“微辣,以前不是常吃?”
......
死去的回憶開始攻擊她。
說來慚愧,許之言是地地道道的山城人,大學以後才來了南城,她本人其實很喜歡吃辣,但實際戰鬥力令人堪憂,折騰了半天也隻能微辣,往上一個辣度都不行。
将娃娃菜送進嘴裡,刺激的味道瞬間在舌尖炸開,她忍不住吧唧幾嘴:“安記......手藝還真不錯,這麼多年還是這麼好吃。”
“對了,下午你一個人去吃的嗎?”
畢竟在她眼裡,紀雲辰一個人去吃燒烤這事兒也挺匪夷所思的。
他不愛吃燒烤,以前頂多讓她磨着吃兩口,怎麼這次改性了?
“沒有,和淩骁。”紀雲辰低頭拿了串丸子過來。
那怪不得。
許之言沒吃晚飯,正是餓得厲害的時候,一口氣幹了兩串娃娃菜。三串牛肉、一串丸子,雖然調料已經被紀雲辰撇去大半,但是孜然和辣椒的味道還是不講道理地霸占着她的味蕾。
舌頭甚至有些發麻。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頭,用手大力扇着鳳,企圖這樣能帶走一些辣度。倒也挖了幾口西瓜,猛塞進嘴裡,但好像.....
沒什麼用。
以前還在她吃辣猛灌水下肚的時候,紀雲辰就說過,沒用。因為辣椒是脂溶性的,隻有在吃蛋糕、喝牛奶之類的時候才能緩解。所以從那之後,紀雲辰就總帶兩瓶牛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