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進去後,吳虎讓方才那個小丫鬟給大家上了茶水解渴,這才說了自己的安排。
“我家這宅子雖然稍微大些,但我家中人也多。最多隻能騰出三間房來,公子帶的其他家仆隻能分散到村中其他農戶家住。”
蕭彥回此行除了帶上司文司敬,還帶了十名護衛。
蕭彥回略一思索,說道:“不礙事,他們輪流休息即可,就不叨擾别的老鄉了。”
吳虎倒也沒強求,隻叫丫鬟帶一行人去房間歇息,晚些會将吃食給他們送到房裡。
房間在吳家的後院,應當是專門蓋的客房。三間房間是并排的,較普通農家房舍要講究一些,房間寬敞,桌椅床榻一一俱全。
蕭彥回既然說了雲姝是他妻子,他們二人自是要住一間的。銀燭和畫屏是女子,住了另外一間。
司文司敬和其他護衛便慘了,隻能分成兩組,一組六人,輪流在屋内休息。有的人睡床,有的人隻能坐在椅子上打盹。
到了夜裡,小丫鬟送來了飯食,飯食是普通農家菜色。
“今夜吃我們帶來的幹糧,喝水也喝我們自己帶的水。”蕭彥回說道。
衆人便是再饞也隻能吃先前帶來的餅子和肉幹,再喝點涼水對付一下。
雲姝坐在蕭彥回身旁,低聲問道:“可是此處有什麼問題?”
一路走來,蕭彥回從來沒有這般小心謹慎過。
蕭彥回皺着眉說:“小心些總沒錯,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若這村裡人生了歹心,我們逃都不好逃。”
雲姝很贊同蕭彥回的話,這裡的山路對他們來說太難走,當地人卻如履平地。且在山野之中,若出了什麼事,報官的地方都沒有。
衆人草草填飽了肚子,就早早熄燈睡覺了。
雲姝和蕭彥回穿着外衣一左一右地躺在床上,雲姝全身緊繃,緊張地動也不敢動。
雖說二人表明心迹後親近了不少,可還沒到能睡一張床的程度。
這一路上雲姝雖是假扮蕭彥回的妾室,但大多數情況二人還是各住一間房的,除非不太安全的情況。
蕭彥回側過身來,用極低的聲音說道:“你快睡會兒,明日天一亮我們便走。”
雲姝聽聞此話,也側過身來,兩人的臉挨得極近,近到雲姝能看清他濃密的睫毛和深邃的眼,雲姝的心跳不自覺地變快了。
“是有哪裡不對勁嗎?”她穩住心神,低聲問道。
蕭彥回看着雲姝細膩的肌膚和如水般的眼眸,他的耳根有些泛紅,但還是鎮定地說道:“吳虎那身衣服太好了些。”
雲姝回憶了一番:“是華貴了些,許是家有祖産?”
“他那身衣服可不是附近小鎮子會有的,要麼是他從前在外行走帶回來的,要麼便是路過的行商之人帶來的。”蕭彥回的聲音低沉,其中有一絲凝重。
雲姝咬咬唇,輕聲說道:“所以他們或許是匪徒。”
“很有可能,那個吳虎是見過血的,不是普通山民。”蕭彥回說道。
蕭彥回是将門之子,他見太多将士,見過血的人身上會有一股子狠勁。
雲姝歎息:“早知如此,甯願在山林中過夜了,野獸也未必有惡人可怕。”
“他們一早便盯上我們了,我們進不進村都是一樣的。”蕭彥回淡淡地說道。
雲姝這才想起,他們進村前看到的那個一閃而過的身影。
話音剛落,屋外便下起了瓢潑大雨,還伴随着電閃雷鳴。在這深山中,顯得尤為可怖,竟有雷霆萬鈞之勢。
雲姝的心忍不住下沉,這雨這般大,便是天亮了他們也無法啟程,豈不是任人宰割。
蕭彥回的神色愈發凝重,他輕聲安撫道:“你睡會兒吧,今夜他們應當不會動手。”
“為何不會動手?”
“這雨将我們困在此處,反正我們一時半會兒走不了,他們又何必心急。今夜我們吃也沒吃好,侍衛們睡也睡不安穩。”
蕭彥回聲音清淡,無論遇到什麼令人苦惱的事情,他都是這般不疾不徐的模樣,總讓人安心。
雲姝明白他說的話,若她是山匪,也不會在這時候出手。
現在正是他們警惕之時,這些山匪又何必送上門來。反正他們現在出不去,待明日他們人困馬乏之時,那些山匪動手豈不是勝算更大。
雲姝思索了片刻,忽然大着膽子湊近蕭彥回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說完,她專注地看着蕭彥回,問道:“這樣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