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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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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夫人,公子怕是吃不下。這事現在怕是不但傳遍京華,也快傳遍天下了。”

“隻今還算是平靜。”袖雲道,“康熙皇帝是天子,有一錘定音的至高權力。但照我看,公子也不會忍着,過後公子的人生會迎來什麼風雨,也是難料啊!”

“那老爺那邊——”

“老爺那邊不必主動去問,等吩咐就是。”

午後。

覺羅氏和盧氏去往容若的書房,敲門數次,不見容若來開。

“額娘。”盧氏焦急萬分,“這可怎麼好?”

“在外頭等等。”覺羅氏強作鎮定,“容若隻是需要這一陣子來調适自己。”

“莫不是有個人在他身邊,陪着他說說話更好?”

“我兒子我知道,不高興和不甘心之時,都不願給别人添擾,隻會默默面對。”

“我是他的妻子,不能由着他自品心事啊……”

“爾谖,你未進納蘭家之前,容若不理會誰之時,袖雲也不敢冒然敲門請見或是陪着說話。容若跟别的高門廣廈的貴公子不一樣,他的孤獨,比銀河天星更深邃;他的渴望,不在于得之為幸而在于失之自悲。不是常人能懂。”

“是。爾谖聽額娘的。”盧氏坐在外頭的長廊欄軒上,“隻在房間外守護公子,不會叫公子有所閃失的。”

*

納蘭容若跌坐在椅子上,眼前之所見,都如同自添了春寒一般徹骨。

他不想把這一切稱為“結果”。

他不相信自己的宿命如此,早知今日,還不如不讓太皇太後開恩保留一個“補殿試”的機會。

原本還想着,自己高中之後,一家人喜氣洋洋地相賀相樂,把盞通宵,邀月為友,聘風為客,言笑天明……現在倒好,阿瑪有阿瑪的脾氣,誰也不敢去勸;額娘有額娘的想法,納蘭家的家事還得是她來把持着;爾谖和袖雲,定是全副心思擔憂着夫君,選擇不擾,選擇做守護者。

所悲成笑,所笑皆悲,生如浮雲杳杳,浮雲影亂已寫少年心事。

思樂成愁,愁成緘默,坐如葉襯芙蓉,葉襯斑駁已入少年心扉。

要是沈宛陪在身邊,容若一定會對她說:

“宛卿,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滿懷希望卻又折翼摔落在地,像是一隻孤零零的斷翅飛鳥,這些年來的抱負和翰林夢,都被皇上的抉擇削殺殆盡。我的自尊和我的學識不允許我接受這樣的結果,謝客之舉,就好比是對外承認了自己的無能一樣。明眼人都知道:納蘭父子就是康熙皇帝的奴才!生死枯榮,皆系君意。”

“我的心中不是難過,而是悲涼。難過可以調節然後振作,悲涼卻是心死不可逆轉。皇上對我還是心存戒備,他可以跟我談帝王之志、聽說我說臣子之策,卻始終多疑。皇上不肯相信:納蘭父子跟索額圖不一樣,前者坐擁權力和财富,心卻始終不會背叛皇權和禍亂大清;後者憑借家勢和野心,遲早将成江山穩固的心腹大患。”

“再入宮門之日,君臣相見,多是不和。我已然不知身之所在、才之所用,唯獨心中還記挂着皇上的宏圖大業:徹底平三藩、收複台島、平息沙俄來犯、拿下噶爾丹……我該直言,皇上該震怒。我隻是想要回本該屬于自己的東西,隻是想去自己本該所屬之位,隻是想活的輕松自在一些,可是天不遂我願。”

容若盼着自己的心聲被沈宛感知。

隻可惜,房間内隻有一瓶花、一卷墨、一杯茶。

花不語、墨非香、茶已涼,還不如靜靜盤數手中的菩提子手串,得一份安然心境、思一阙天外弦歌、惜一番慎獨光景。

*

新科狀元彭定求及其餘八人進入翰林院當日,徐乾學在當着禮部尚書和吏部尚書的面,放聲大哭。

兩位朝廷命官隻聽見徐乾學歇斯底裡道:“愛徒容若才應該是實至名歸的狀元,本官才應該是問心無愧的天下第一名師,如今皇上胡來,欽點了你為狀元——”

徐乾學來到彭定求面前,鄙視道:“在本官眼裡,你連納蘭性德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吏部尚書道:“徐大人,本官等今日是奉皇命來帶彭定求等人入翰林的,你不可有失分寸,句句都是對皇上和對新人的不滿之言。”

“闡述儒家經義、從先秦一直到明代為止的大型叢書,你能編嗎?”徐乾學對新科狀元橫眉一瞪,“搜集資料、出資印刻、功成名就,你有本事嗎?”

彭定求深深低頭:“學生自愧不能。”

“你倒是承認了自己的無能!我愛徒容若——”

禮部尚書打斷道:“徐大人,你把氣撒在新科狀元身上,成何體統?”

“要不是明府閉門謝客,本官真恨不得捆着那家夥到明府去謝罪!”

徐乾學把彭定求一拽,在态度絲毫不肯妥協。

“得了吧徐大人。”有人從外而入,“你不過是覺得自己少沾了貴公子的光,才在這裡故作姿态、生惹是非。”

“哎呀,這不是索大人嗎?”徐乾學一驚,禮貌行了一禮,“下官是被結果給氣的,如今翰林院進來九個資質遠遠不如一個納蘭性德的貨色,下官真是替大清擔憂啊!”

索額圖“啧啧”兩聲,在徐乾學耳邊小聲冷漠道:“納蘭性德沒被你害死算好!怎麼樣,鬧完這一出,接下來你要整哪一出啊?”

聽到這洞徹心思的話,徐乾學立刻閉了嘴。

索額圖對衆人道:“本官今日就是過來見識見識翰林院的情況,既然該走的授職儀式還沒有走完,該對長官見行的禮數還沒有行完,就就照着規矩來繼續就是。至于徐乾學——”

索額圖冷冷道:“有本官坐鎮在這裡,論他也不敢再跟你們九人過不去!”

于是,在索額圖的把關下,新人們的入翰林儀式得以順利進行。

唯獨一點,彭定求給徐乾學敬茶之時,徐乾學未按照禮數飲用,而是把茶盞往茶幾上一擱,神色厭煩地叫彭定求去謝另外的大學士。

事後,吏部尚書和禮部尚書一同到養心殿去給康熙皇帝回話。

康熙皇帝問了一句“有誰提及納蘭嗎?”以後,不等那兩個朝廷命官回禀,就揚手叫了他們告退。

顧總管謹慎詢問:“萬歲爺,納蘭公子的情況,可要奴才安排人去打聽?”

“不必。”康熙皇帝心中複雜,“朕敢作敢當,知道自己會遭他的恨。”

“可萬歲爺您也有苦衷啊!”顧總管理解。

“朕沒有苦衷。”康熙皇帝站起,“朕隻是一個自私的人罷了。”

*

夜裡。

滿天星鬥,坐落在濟國寺後山的宋應星簡居内,格外安靜。

沈宛早已聽聞容若未中狀元之事,奈何也不好偷偷進入明府去見他,隻得向着古刹為他祈求福報。

“師傅,不知道您有沒有把納蘭公子廣交漢人朋友、博學儒家典籍、修身齊家的種種看在眼裡,大清國有他那樣的才子,您還會以自身的剃發留辮為恥嗎?還會想着跟滿人為敵嗎?您全心全意地把自己當作大清的子民不好嗎?”

“你這話前言不搭後語,是怎麼了?”宋應星問,“納蘭性德的存在,跟我宋應星的心志有何關系?”

“大抵是替他可惜。”沈宛單手托腮,看着桌面明燭,“明明才不輸貌,品行端正,卻虛負淩雲萬丈才,功名憾錯。所以才會希望師傅您看在他的份上,不要再覺得大清的入主中原不是正統、滿人子弟沒有可造之材。”

“禦婵,我越發覺得你在牽強附會。”宋應星挑了挑原本不動的燈焰,“納蘭是納蘭,師傅是師傅,何須相互牽連而論?你,在想什麼——”

“師傅不是曾說,我是能夠走進納蘭公子心中的女子嗎?可還記得這句話?”

“記得。”

“我想他了,滿心都是他,在書房不敢把自己的惆怅向誰透露的他。”

“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喜歡上納蘭了?真心的?”

“是。”

這是沈宛第一次向宋應星坦誠自己的情感。

她之所求,不是為了得到師傅避開一切利益關系的允許,也不是為了表露自己有多麼義無反顧地去愛一個滿人,而是想叫師傅和世俗都知道:

沈宛和納蘭性德,即便不能夠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也将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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