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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二 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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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灼當下沒反應過來,把這句話反複嚼了幾遍,才不可置信地将空碗端起來。

蕭恒點點頭。

他一個碗掼在地上。

自從有了這孩子,他鎮日便如冰炭交煎,割不得保不得,前進後退都是錯。好容易下了決心,忤逆人倫也要留下,沒想到最後,蕭恒不要了。

早知今日。

秦灼從屋裡走了一圈,蕭恒也站起來。殘菊枝葉被風一震,簌簌響着。

他隔着半個房間的距離,吞咽了一下才說得出話:“一條命叫你弄出來,你又說不要了。”

他思索着往後踱,慢慢将脖頸後拗,恍悟似的輕聲說:“我明白了。”

蕭恒叫他:“少卿。”

秦灼倉促地擡了下嘴角:“你真想和我斷。”

……

聽了蕭恒這話,他像被一棒掄在天靈蓋,劇痛中透了點清明出來。

這些日蕭恒的避而不見,隻調理卻不保胎的膠艾湯,加大君,賜桐州,治婚儀……這是在兩清。

全對上了。

蕭恒早就想斷。

到頭來,竟是他自作多情。

秦灼面無表情,快步走去,将門哐地推開,高聲叫道:“阿雙!”

阿雙剛退到門外,聽見他喚,忙急急跑來。隻見秦灼浴着月光,目如浸血,面如白紙,顯然動了真怒。

她心中一絞,隻道陛下素日貼心得不行,如今大王身子還虧着,怎好這樣吵?剛想來勸,便聽秦灼冷冷開口:“去找阿翁,煎一副最快的落胎藥來。”

他轉頭向蕭恒,淡淡道:“你就在這,看着我喝。”

阿雙聞言如遭霹靂,連忙跪在地上,急得淚要下來:“有什麼事,大王千萬别拿孩子置氣。小殿下保下來着實不宜,大王不要它,自己的身子也不顧了嗎?”

她顧不上看蕭恒反應,轉頭朝他磕下來,泣道:“妾求陛下勸勸大王,千錯萬錯孩子無錯,現在落了,是要大王的命!大王對陛下一片真心,陛下怎能聽那些莫須有的話,這樣作踐他!”

蕭恒正扶住秦灼,聞言身形一僵,低聲問道:“什麼話?”

秦灼像不料話題轉到此處,打斷道:“你先下去。”

蕭恒很少拂他的意,現在一手撐住門,咬肌緊繃着,卻放緩了聲音:“阿雙,我們不吵。你告訴我,又有什麼話?”

秦灼高聲道:“南秦政事,與陛下相幹嗎?”

蕭恒卻轉過彎來般,念起一個不願再想的猜測,繼續屏氣問她:“朱雲基?”

秦灼不叫阿雙開口,齒如咬冰:“這是我的家事,無需陛下費心。”

他這話一出,蕭恒臉色驟變。阿雙看到,他臉上疼痛的紅色褪去,月亮迎面,照成如同紙人的慘白之色。

蕭恒快要把牙咬碎,沉聲問:“他是你的家事?”

秦灼怒火正燒,反口問道:“不都是睡覺?”

一瞬間,蕭恒像被劈頭打了一記耳光,卻不閃不避硬生生受下。他看了秦灼許久,嘴唇都有些哆嗦。

若是平常确定了此事,别說天子一怒,刺客一怒怕朱雲基都消受不起。但秦灼這話說了,言裡言外把他算成個外人。

之前那些人事,秦灼從未避過他,隻有這位魏公,秦灼隻字不提。

秦灼對自己有情不假,但……隻對自己有情嗎?

好半天,蕭恒往下退了一步,方道:“你休息吧,我去牽馬。孩子是我做的孽,你早就說了不要。一直沒落,我隻當你膈應着,又顧着我的臉,才一拖再拖到如今。要棄要保,我的确問不着。”

蕭恒頓了一下,“但我是真的想要它。”

秦灼被他神色刺得心口發痛,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别瞎想。”

蕭恒卻仿若未聞,繞開阿雙,直直往門外走去。等他出了屋檐,叫月光兜頭一澆,腳步一頓,再回身,臉上竟濕漉漉的。

他澀聲開口:“這幾年……果然是我逼迫你。你既心裡膈應,直接說清就是。我并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

“何必叫我如今……和那些畜生一樣。”

秦主總要南返,他從沒想過強留秦灼,人走之後,多少還有思念在。宮深夜長,他可以指着這個過活。可事到如今,昔日種種竟作一場一廂情願的荒唐夢,他的愛.欲.情.孽粉飾了秦灼的屈辱痛苦。潮州的日日夜夜、長安的時時刻刻……一切都碎成一場笑話。

到頭來,連思念都髒,牽挂也不配了。

蕭恒不看他,話一出口竟變了調子:“我怎麼有臉再見你?”

不隻秦灼,連阿雙都懵在當場。

這哪裡一樣了?!

她忙從地上爬起來,看着蕭恒臉色,心裡隻道:完了。

陛下向來是個遇事冷靜的,大王今日卻偏踩在他的痛處上。陛下素來愛重大王,看樣又胡思亂想了好長時間,本來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事,怎麼這兩人話趕話鬧成這樣!

秦灼像喘不上氣來,死死扳着門叫他:“六郎!”

隔着一庭月亮血,蕭恒擡臉看他。

秦灼本是急怒,來去都快,見他反應更料定有沒說清的誤會,也就不氣了。卻不想自己言語間給蕭恒心上插了刀,也受不住他這目光,隻能勸道:“你對我好,我都知道。我從沒有那樣看待你。”

蕭恒那麼鎮定一個人,如今卻似鑽了死牛角,如何也聽不出話,隻打了個寒噤:“那你要留下它,為什麼不和我說?是沒顧得上,還是壓根沒想告訴我?”

這一聲問得太過慘然,阿雙不由得擡頭,見秦灼往後退了一步,後背抵在門上,臉沉在陰影裡,枯枝般依靠着。

他争辯不了什麼。阿雙也知道,的确如此。

蕭恒并不往前,月光下,他青淋淋得像隻孤鬼。

他顫聲問道:“等它大了,你會叫它知道,它還有一個阿爹嗎?”

腹中重重跳了一下。秦灼張了張嘴,突然掉下淚來。

他先前做計較,的确隻衡量了自己。要棄是自己恥辱,要留是自己不舍,甚至想謊稱它沒有保住,就這麼帶回南秦去。他全然沒有想過蕭恒。沒有想過,蕭恒是它另一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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