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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二 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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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的孩子。

蕭恒見他神色,心下了然,哈哈笑兩聲:“少卿,咱們一塊過了這麼久,就算沒有情分,多少也有情誼。我今天要你一句實話。”

“這些年了,在你心裡,我算個什麼?”

秦灼沒聽懂般,眼珠直愣愣地盯着他。緩了好一會,才背靠着門扇,喃喃道:“我連孩子都要給你保……你這麼問我。”

“可你怕我,少卿。你真的在怕我。”蕭恒閉了閉眼,“你怕我丢開你,怕沒有後路。就像你妹妹那籃荔枝,我朝你擡手的時候,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門扇被攥得微晃,秦灼扶門望他,叫他目光一觸,似被軟劍刺了一身窟窿。他流着血想狡辯:“我……”

但能說什麼?

蕭恒苦笑道:“少卿,你說實話,那一瞬間,我會不會跟你動手……”

“這個念頭,你當真沒有動過?”

秦灼心裡一塊大石落下,痛苦又痛快。

他瞧見了。

蕭恒神情有些慘然,“不論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想勉強過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舒坦就好。”

“我不舒坦。”秦灼突然打斷,“蕭重光,你聽清楚,我要走,要和你分開,我很難過。”

他從門影裡直起身,斬釘截鐵道:“所以我不想和你斷,你聽明白了嗎?這孩子生下來,我永遠和你斷不了了。”

這句話出口,秦灼頓覺無比暢快。一種近乎痛哭、近乎狂笑的欲.望擠在胸間,是他心底的那口惡氣。這些天的自欺欺人,叫他自暴自棄地撕了粉碎。

他往前踏了一步,一字一句道:“我和你睡,給你懷個小的,我他媽心甘情願,沒誰逼得了我!你現在問我把你當什麼。”

“蕭重光,你沒良心。”

一庭月色裡,蕭恒震驚地說不出話。

“阿雙去炖副保的。”秦灼扶着門,聲音很冷,“我肚子痛,不想站着和你費話。叫我自己走回去還是把我抱回去,你看着辦。”

***

蕭恒告醉,李寒臨危受命,以大相之身主持宴席。

他能燦蓮花的鐵舌全用來勸酒,頗有些殺雞使宰牛刀的風範。但李渡白就是李渡白,聯詩、作對不必說,飛花、樂律等酒桌遊戲也不輸陣,一遭下來,竟隻罰吃了幾杯,還套了幾句話出來,自覺收獲頗豐。

待衆臣告退,也不見蕭恒回來——估計回不來了。

李寒松一口氣,把詩稿卷進袖子,挑揀宴席上剩下的糕點,聽聞秋童玩笑道:“大相如今這氣派,倒很有主持中饋的風範。”

的确,當家的去偷情,隻能由夫人操羅席面。李寒幹的就是這活。

隐隐不太對勁。

自從蕭恒入主禁中,秦灼隻今日進宮一次,李寒卻沒少奉诏蹭飯。他年紀又小,相處起來另有一套,跟秋童等内侍也漸漸熟絡,聞言笑道:“内官沒少聽《情挑》吧。”

秋童不料正主竟是同道中人,剛要告罪,就聽李寒正色道:“君臣之道便如夫妻之道,以妾妃相譬,并無什麼不妥。隻是我無才無德,又無所出,全賴陛下賞識,頂多算個平妻。中饋一事,陛下早有托付,我正閑,聊作幫襯罷了。至于事成與否,還要内官相助。”

蕭恒好男色的傳聞亦不在少數,這是跟秋童打好商量,蕭恒的風月事,盡管往他李渡白身上攀扯。

這遠不是“臣為君死”的忠,自污名節,忒仗義。

秋童十分感佩。都道李相公不是凡人,誰成想竟“不凡”到這地步,忙連連答應。

衆人皆散,李寒功成身退,打包了點心邁出殿門,一擡頭,便見門口立着個人影。

李寒像沒看見,快步就走,卻被那人一聲叫住:“李渡白。”

他便轉身微笑道:“鄭将軍好。”

鄭素身穿銀麒麟圖章的蒼藍官服,遠看上去竟有些文士味道。他停了一會,才說:“你什麼意思?”

李寒一頓,知道他講今日為青不悔請谥之事。這人有謝意,但一張狗嘴就難吐象牙。

李寒笑容可掬,悠悠回擊:“這是我分内之事,鄭将軍不必專程道謝。”

鄭素雙眼一眯,“分内?你早被逐出青門,他的事和你有什麼相幹?”

“我早被逐出青門,但沒人不把我當作他的學生。”

李寒笑着,看似挑釁,實則真誠:“不然我早就死了,不是嗎?”

鄭素上前一步。

他比李寒要高一個頭,陰影落在李寒臉上。他是武人,一身殺伐氣,這麼逼上來,李寒隻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先逼迫的是鄭素,先投降的還是他。

這個疙瘩,誰先出口誰先輸。

他任由影子把李寒吞下去,冷聲問:“你還當自己是他學生,當初為什麼辜負他?”

李寒像有些意外。他愣了一下,先笑了一聲,又不可思議地搖頭笑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明白。附和非追随,彈劾非敵對,錯當指,錯當改。時至今日我依舊認為,老師最後的退讓,大錯特錯。”

鄭素聲音拔高不少:“那是什麼時候?所有人都等他這一點纰漏,你非要在當時捅他一刀!你怎麼就不能等等!”

李寒冷聲道:“我能等,三萬士子不能等!當時什麼局勢,他們連天子都不怕!鄭涪之,你也不是靠的蔭封,你的路生生被人斷了,你怎麼想?事态一日不息,老師隻會被他們當作靶子,天下士子,偕力操戈共擊之!時機瞬息萬變,你怎麼還不明白!”

鄭素反問:“事态平息了,他就沒被當作靶子嗎?”

他此語一出,忽似聽見青不悔笑聲。李寒發難後他閉門在府,與鄭素贊道:渡白功在社稷。

如今,李寒捏着鼻梁歎口氣:“是,我對老師,罪如丘山。”

李寒不再廢話,對他一抱袖,提步就要離去。

鄭素突然厲聲問道:“李渡白,你當年打定要走,現在還懷念什麼?”

李寒不作答,腳步沒有停頓,頭都不回,一徑走進那輪碩大明月,像要去位列仙班,又像要魂飛魄散。

他邊走着,衣袖一揮,詩稿也就遠遠抛來,嘩地當空綻開。他這一抛像始于當年,書卷、酒壺、誇贊、攻讦,什麼都抛過。鄭素攏在手裡,恨得咬牙切齒。

他展開紙頁,看到四行詩句:

我登樓兮起長歌,樂極哀來無所和。

擊鼓何必青夫子,後生亦能駕天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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