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極城溫度飙升極快,火爐般的太陽就像是要趕在分明的秋季之前殺一殺大家的銳氣似的,照得整座城市都燙腳。
高考,對墨箐來說似乎有些遙遠的事情,竟然也就不到一天時間了。
離得越近,任務就越輕松起來。至少在半個月前,各科老師就已經不再布置作業,而是專門在辦公室裡等候學生的問題。
靠努力掙出來的優異成績讓墨箐備受期待,壓力不可謂不大。
她最後翻了翻書,心情有些煩躁。
其實複習到最後面,她基本已經徹底麻木了,什麼題是什麼題,腦袋裡亂七八糟一大片。提起筆寫就是了,似乎變成了肌肉記憶。
今晚會失眠嗎?她習慣性拿起桌上的紅糖水,好像喝酒那樣一飲而盡。
“阿染,明天你們好像是放假的吧。”接過紙巾擦過嘴後,墨箐轉過頭,看向站在椅旁的顔染。
好奇怪啊,按理說是個人都會需要自己的空間。但顔染這家夥,幾個月下來都跟自己共用房間,連睡覺也準時準點。
可她……不僅沒有厭煩和介意,反而還習慣且享受着這一切。
她原來是這樣,能夠輕易融入社會化住宿環境的人嗎?嗯——在自己家應該不能這麼算吧。
“極城一中被挪做考場了,所以都放假的。”因着上學,沒辦法不露臉的顔染慢慢也不那麼讨厭将頭發打理起來。
她碧綠的眸子中滿懷柔情,與本人的性格絲毫不搭。
但搭不搭的,隻要這張臉能打,那就沒特别重要了。畢竟她唯一的目标,隻有小箐而已。
“小箐,你是不是希望我去考場接你?”
面對墨箐,說話就要直截了當。這是顔染兩輩子加起來的經驗之談。
如果膽小如鼠,生怕未來不能繼續做朋友,于是隻會偷摸暗示,這塊用刀都劈不斷的朽木就會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彈反。
她聽不懂有關感情的暗示,也很難察覺别人隐含在心中的愛意。
“……你讀心讀到的吧。”
要是四個月時間都不能習慣自己的心理活動随時被同床共枕的室友看得一幹二淨,那肯定會瘋掉的。
所以墨箐強迫自己習慣了。
現在的她,哪怕顔染直接開口戳破“你剛剛是不是想過要抱上來、親上來?”也已經不會面紅耳赤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跟自己和解了。
“讀到的不算數。”那張貓兒似的嘴一張口,就總是調侃意味十足:“我當然是希望小箐能主動講出來。”
真是可惜那麼一張好看的臉,長在這個臭流氓的身上。墨箐在内心毫不客氣地罵道。
[小箐覺得好看,是我的榮幸啊。]她笑眯眯地彎腰低頭,雙手搭在椅背上。
無論多少次,墨箐總也沒辦法大膽地正視如此近距離的接觸。
或許是出于人面對絕色姿容的生理反應,每當這張面龐靠近她,抵達呼吸可聞的境地,她的内心就會不由自主地叫嚣着“抓住她!”“将她壓倒!”“好想一口吃掉”,産生如此羞恥的妄念。
水潤軟滑的唇,就近在咫尺。
“少在這裡玩魅惑!”她挺直了身闆,将人往外一推。
随即立刻翻身鑽到被窩裡,“……總之,你愛來不來!”
說這話,不就是變相承認了自己是希望她去考場等着自己,接自己回家的嗎?即将不再是青春女高的墨箐被窩裡磨牙。
這家夥上輩子肯定是一塊蛋糕,不然怎麼會這麼招人恨,讓人想一口一口咬得幹幹淨淨!
“那我一定去。”
逗逗心上人還挺好玩的。轉校生充滿無辜的眼睛眨了眨,瞧準了時機一把捉住被窩裡翻滾的形狀。
“等、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