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女茫然:“那家夥?誰?哦,你那個因為看到另一個人長得比你漂亮就當場甩了你去追更美的美人的舊情人?”
天桴陰着臉道:“不會說話你可以不說的。”
“我說的是實話,我就要說。”
“一天沒打架就皮癢了?”天桴憤怒的撸起袖子。
“誰怕誰。”九王女一把将茫然的棠塞進阙丘懷裡,也撸起袖子同天桴打了起來。
棠懵然。“九娘怎麼與天桴哥哥打起來了?”
阙丘小心的抱着棠避開倆人的戰場,充滿無奈的道:“沒事,他們經常打架掰腕子,一會就打完了。”
所以隻是切磋打鬧?棠聞言放下心,在阙丘懷裡捏着小拳頭激動的觀賞全武行,不時喝彩鼓掌。
九王女與天桴:“.....”
交王星紀坐在擺在花木下的食案前一邊飲着酒一邊在心裡盤算回去後怎麼弄死圖南。
“八父。”
交王星紀擡頭。“是六郎啊,喝一盞?”
服侍的仆人立刻給五郎倒了一盞酒。
五郎拿起酒,對仆人做了個手勢,讓仆人離開,這才對交王星紀道:“八父,小子想向八父讨個人情。”
交王星紀道:“六郎乃我猶子,何須如此客氣,想要什麼盡管開口便是。”
“小子知道圖南曾得罪過八父,小子替她向八父道歉,還望八父原諒她。”
交王星紀盯着五郎的臉看了會,倏然問:“她是你的情人?”
五郎羞澀點頭。
交王星紀:“.....既是六郎的情人,八父怎能不給這個面子?我原諒她了。”
一番客套交流後,交王星紀送走五郎,連飲兩盞酒,氣仍難消,惱怒的将酒盞扔在草地上,起身向一個方向走去。
*
“長庚,你真的還要繼續?”
長庚反問友人:“為什麼不繼續?”
“王孫看起來很愛那個女人,而兩位陛下并不反對。”
“兩位陛下并不反對,但終究還沒成婚,隻要還沒成婚,便還沒塵埃落定,我就還有機會。”長庚道。
啪啪啪!
“左丞說得好,隻要還沒成婚,便還有機會。”
長庚看向聲音來的方向,見到交王星紀,眉宇間下意識劃過一抹厭惡之色。
“見過交王!”
“見過交王!”
“但我那個猶子性子固執,既然将私生子帶來這裡,顯然是打定了主意,阿母與阿父也沒反對,左丞想如願怕是難。”交王惋惜的看着長庚。“左丞出身名門,少有才名,年紀輕輕位列朝堂,難道輸給一個寒微之人?”
長庚反問:“交王殿下認識那人?”
“她正在我的封地擔任郡丞。”交王星紀蠱惑的看着長庚。“難道左丞不想淘汰勁敵?孤願意....”
長庚幹脆利落答:“不想。”
“....助左丞....”交王星紀愣了下。“你說什麼?”
“我說不想。”長庚道。“能讓兩位陛下不反對,可見她之才華,若來日我赢了,我為君,她為臣,我為何要鏟除自己未來的重臣?”
交王星紀不死心的問:“你輸了呢?”
長庚自信道:“我不會輸。”
*
緊趕慢趕,圖南終于在交王星紀回來前将水利修補好,雖然沒達到前輩規劃的模樣,但避免情況惡化足夠了。
交王星紀回來聽說此事,第一反應是圖南哪來的錢,得知圖南抄了一名屬官的家産,而這名屬官平時沒少進貢錢财,大怒,但很快發現圖南将這事辦得極幹淨。
除了殺屬官的方式,從頭到尾都合法,挑不出任何刺,便是屬官的死,圖南要沒殺他,按法律,他會死得更慘,較真的算起來,圖南還給了他一個痛快,談不上大刺。
交王星紀頓覺郁卒。
圖南心情也很糟糕,幹季快結束了。
熱帶地區的上計與其它地方不同,其它地方,上計都是秋季,熱帶的上計則是幹季結束前。
麗山郡下屬諸縣的上計看得圖南感覺自己的血管都快炸了,更糟心的是,麗山郡作為交國的封地,除了向帝都上計,還要向交王上計,而交王去帝都前指定今歲上計必須郡丞自己去。
花了一個時辰調整心情,圖南召來一名小吏。
“大王有哪些姬妾來自麗山郡?可有親友活着?反正本官要跑這一趟,告訴他們,若有人想給交王宮的親友寫信,本官捎信。”
上計報告,圖南做得非常細緻真實,當然,細緻真實也意味着肉眼可見的爛賬,必然被找麻煩,對此,圖南一概表示:在下來了才幾個月,而且是一個人來的,我再有能耐也搞不出這麼離譜的爛賬,你要找麻煩請去找我的前任,哦,前任辭職了,那就沒辦法了。
面對圖南的滴水不漏,交王星紀憤怒的給圖南評了一個下下。
圖南淡定的看着他給自己最差的差評。
差評就差評吧,反正她做官是為了逃兵役,下下差評至少累計三次才能罷官,而上計一年一次。
上計結束,圖南詢問:“大王後宮有一些姬妾出自麗山郡,知臣來王宮上計,托臣帶來家書,可否容臣往後宮将家書交給她們?”
交王星紀:“滾!”
他現在不想看到這家夥,一眼都不想。
圖南聞言利落的辭别。
此路不通就換條路呗。
交王星紀後宮那麼多姬妾,再加上服侍姬妾的仆人,少說也有上千人。
陸地上強大王朝的帝王都做不到給後宮數萬宮人的工錢發齊,何況不是帝王卻養這麼多姬妾仆人的交王。
不給官吏發俸祿,官吏不論本性正直與否都會用手上的權力牟取錢财,王宮裡的宮人亦然。
大王不能将工錢發到位,仆人自然會自己尋找出路。
圖南沒急着離開王城,出了王宮便去大街上閑逛,不着痕迹的打聽誰家的子女在王宮做仆人,花一個時辰後務色好合适的合作對象,正準備進一步交流時,交王星紀派人來找她索要家書。
“大王改主意了,願意讓家書進後宮,你給我吧。”
圖南拒絕。“我答應親手将家書交到他們的親人手裡,怎能假手于人?且我也答應了,會帶回信回去,我必須親自見到人。最重要的是,我與大王有舊怨,不能不防。”
侍從:“....”知道你們有舊怨,但一定要這麼坦率的當街說出來嗎?
交王星紀最終還是批準了讓圖南進後宮見人。
圖南:“....”吃錯藥了?
圖南的表情太直白,侍從無語解釋:“是白姬求情,大王才開恩的。”
圖南哦了聲。“這位白姬很受寵嗎?”
“那是當然,白姬寵冠後宮,三日前更是為大王誕下一子,大王近些日子心情都好了很多,打人都少了。”
圖·交王星紀這段時間心情糟糕的罪魁禍首·南:“那倒是好事,對了,這位白姬可是麗山郡人?”
侍從點頭。“白姬是去歲被....大王納的,一直沒能回去,不知此次可有她的家書?”
“有。”
不過不是父母寫的,是未婚夫寫的。
白姬的母親在她十六歲時得瘧疾去世,父親年紀大了,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在去歲女兒被搶走後,擔心女兒的安危,病情加重。盡管秋時散盡家财為老人家延請名醫,但别說麗山郡那地界最好的名醫也就庸醫水平,便是真有神醫也治不了郁結于心,最終在半年前去世。
但問題不大,秋時也沒大咧咧的以自己的名義寫,而是以白術女友的名義寫的。
轉交家書時圖南看到了交王星紀後宮的面貌。
很有陸地短生種建立的王朝後宮的特色。
雖然制度規定後宮每個人按位分有對應的俸祿,但和宮人的俸祿一樣,規定有俸祿和能拿到俸祿是兩回事。
因此後宮每個人的生活水平都仰賴後宮的主人,主人得寵,誰就能享受到最好的衣食用度,不得寵,也别指望歲月靜好,這麼大一座後宮,若每個人的俸祿都能發到位,主人和上層宮人還怎麼活?
離主人近的上層宮人讨好主人給主人獻寶獻美食可是要花大錢的,一旦俸祿發到位,上層宮人沒錢,主人的生活水平也要下降。
因此不得寵,别說俸祿,連飯菜都是最差的,能不能吃飽取決于負責衣食用度的奴仆良心有多少,病了也不可能有醫藥,有錢自掏腰包另當别論。
不過與常見的陸地後宮不同,正常的陸地後宮經常有不受寵的人餓死病死,但交王後宮裡隻有他心情不好讓人拖下去打一頓并且下手太重治不了的,倒沒有單純病死餓死或缺醫少藥死的,至少最近兩年沒有。
原因嘛。
圖南看着面前的美人,真的是美人,容貌與交王星紀、五郎一個水平的。
不僅美得發光,還善良又高情商。
交王星紀不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就是餓死他也無動于衷,但他寵愛一個人時,給的賞賜可以多到将人埋了。
對這些賞賜白術一件都沒留下,全賞賜于人,并且賞賜得很有方式。
賞賜給有足夠地位的人都是珍貴的金銀玉器綢緞等奢侈品,方便别人用來送人,賞賜給底層姬妾與仆人的則是衣服與食物,衣服讓人當場穿上,并叮囑下次見自己時穿賞賜的衣服,食物讓人當着她的面吃完,避免離開她的視線後衣食被人搶走。
交王宮這兩年沒經常死人多虧白術管理有方。
從侍從手裡了解到這些時,圖南瞬間解開疑惑。
自己上午才跟交王說家書的事,下午交王就改變了主意,計算下時間,勸說者必須是前腳自己在上計結束時說完這事,後腳便知道有這事,然後去找交王,交王再立刻派人來找自己,效率的不可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