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夢呢,我還要修道路水利。”
“這些錢根本不夠你修道路水利,反正你以後還要想辦法繼續撈錢,這批我就先花了。”
“想得美。”
“那一半?”
“廟市在本地有現成的廟宇,随便翻新一下就行,草市用茅草搭建,茅草這東西漫山遍野都是,都不花錢,一成。”
“但需要整理道路,方便氓庶拉着自家禽畜和農副産品到草市,三成。”
“兩成。”
“成交。”
倉吏:“....”二位土匪分贓嗎?
分完贓....啊不,是敲定錢怎麼花,倆人立馬有說有笑的談起下一步。
不論是鼓勵商貿還是營建道路水利都需要大量勞動力,而本地不論勞動力還是糧食都不夠。
“我已經給司非還有認識的縣官縣吏郡吏寫信,他們都表示願意讓治下無地的流氓來咱們這做工,沒什麼工程要營建的縣也願意在農閑時讓農人來咱們這做短工。隻是糧食,加起來也隻願借十萬石,遠遠不夠。”
圖南不由對米獻側目。“你怎麼認識這麼多縣官縣吏?”
“我以前做過上計吏,在郡裡認識的。”
圖南哦了聲。“糧食是小事,我來想辦法。”
米獻狐疑的看着圖南:“你莫不是想讓人一天三頓吃鹹魚?”
“不是鹹魚,是鮮魚。”圖南一臉無奈。“那我也沒辦法,本來還可以從燹朝買糧食,但燹朝陷入内亂,鬼知道生産秩序會被破壞成什麼樣,莫說出口糧食,自己都不夠吃。更遠的盛産糧食的地方倒是有餘糧賣給咱們,但距離太遠,運輸成本太高,我們窮。權衡利弊,還是南邊海洋裡的魚蝦更有性價比。他們也很願意賣,海裡的魚蝦不及時捕撈食用,一直養着也廢飼料,有人願意大宗采購,他們給我打了五折。”
“隻吃魚身體受不了。”
“所以我還會從瀛洲大草原上和流洲采購豚羊,豚肉羊肉配魚,提供的營養足夠維持生命。”
米獻放心了。“你心裡有數就好。”
各項事務安排好,每項事務都有負責的人,到夏季時,望雲縣的運轉逐步走上正軌,圖南開始調整自己的作息。
每天工作四個時辰太不人道了,工作一個時辰就夠了。
圖南理直氣壯的以自己要準備全國競賽的事每天隻在官署裡坐一個時辰,半個時辰批公務,半個時辰處理案子,一鼓作氣的處理好公務與案子,飛快退衙。
在長白雲島被完全海國完全占領的當下,除非發生海嘯地動,否則不是邊境的望雲縣也沒什麼火急火燎必須立刻處理的事,為了方便自己,圖南讓下屬有什麼公務要給自己批閱,全都在當天放到自己的書房裡,自己第二天早上來處理。
至于案子,那就更簡單,永遠不要隻相信報案人的一面之詞,除非是人口失蹤之類的案子,否則一律通知對方三天還是五天(根據距離遠近)後來官署,這期間官吏去查查情況,彙總後給圖南,到日子後圖南升堂。
解決好正事的時間分配,圖南開始悠哉的安排剩下的時間。
一天十二個時辰,三個時辰睡覺——鲛人也可以左右腦交替睡覺,但睡眠質量很差,在危險的海裡圖南會如此,但陸地上不需要随時防範海獸,圖南拒絕半腦式睡眠——一個時辰處理公務,兩個時辰(包含吃喝拉撒洗漱沐浴)陪五郎,還剩下六個時辰。
圖南決定公平分配,兩個時辰閱讀、默寫典籍與整理自己看過的知識,一個時辰習武,一個時辰研究數算,兩個時辰玩,啊不,是為全國競賽做準備。
全國競賽若能赢,能為本地減免稅賦,她不是在玩,她是在做正事。
全國競賽的比賽項目很符合海國的特色,一共十七個:弓(分步射、騎射)、馬、步(分徒步跑與負重跑)、石鎖(舉重)、弩、遊泳(遊三百裡,誰先到誰赢)、拔河、蹋鞠、擊鞠、紡織(比誰織的又快又好)、比武(不限制武器,分團隊戰與單人戰)、醫術、數學、角抵、書法、繪畫、下棋等。
任意一個項目,進前三者,第一名,其代表的縣可以免除三年所有稅賦、其縣所屬的郡可減免三年一半稅賦,第二名,其縣三年減免三分之二的稅賦,其郡三年減免三分之一稅賦;第三名,其縣三年減免三分之一稅賦,其郡減免五分之一稅賦。
奪冠的項目超過一個,稅賦減免可累加,理論上奪冠的項目足夠多,可以令全縣減免幾十年稅賦。
稅賦減免了,國庫不會虧嗎?
不會,減免的稅賦是人頭稅與農業相關的稅,商稅是不減免的。
而且,減免一點稅賦能促進各地的融合,非常劃算。
海國的疆域極其散碎,基本每個洲都有點,長白雲島在南半球溫帶,帝都在北半球溫帶,換别的種族,這種疆域格局早就分裂了,海國沒有。
但海國也隻能做到不分裂,要維持各地認同感仍需廢力氣,尤其海國治下陸地物種豐富程度與兕國不分伯仲,都是能湊出智慧物種圖鑒的國家。
全國競賽雖不能解決問題,但可以加強不同地區與種族的交流。
書法、繪畫、下棋都是有錢人的玩意,需要大量時間堆積,最重要的是圖南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适的先生;弩不允許私人持有,隻有練兵場才有;數學得在文盲率下去前不用考慮;石鎖,本地人吃飽才多久,身體機能單薄的底子不支持....在擱置大量不合适的項目後,圖南最終選擇培養弓馬步紡織拔河蹋鞠擊鞠。
為了篩選有天賦的選手,圖南開設了一家專門教人弓術的弓館(允許客人先玩一天确定自己有無天賦)、紡織館、跑步館、馬苑,教弓術、紡織、跑步與馬術。
其中馬苑并非圖南所建。
馬是戰略資源,海國在各地都設有馬苑培育戰馬,而戰馬要□□飼料,有大片平原可以産糧的望雲縣自然也有一座。
前段時間建了起來,不想自己花錢買馬的圖南同馬苑的苑丞商量了下,給馬苑搞點一舉兩得的副業。
學馬的人有馬學習怎麼騎馬怎麼擊鞠,馬苑有交錢幫忙訓練馬匹的勞動力,雙赢。
拔河蹋鞠不需要教,這倆對場地都沒什麼要求,縣裡隻需定期舉辦比賽,獎勵足夠豐厚,氓庶空閑時便會自覺去玩拔河蹋鞠。
解決各項競賽設施後,圖南每天都會在裡頭泡兩個時辰,尤其喜歡在街頭與稚童們拔河、蹋鞠。
五郎有次撞見,不禁問圖南。“你是大人,要玩也應該找大人,與稚童比賽,赢了也沒成就感。”
圖南理所當然答:“怎麼會?看着稚童輸了後哭鼻子,我可有成就感了。”
你良心不會痛嗎?
五郎看着圖南,确認過眼神,這家夥的良心不僅不疼,還非常快樂,她就喜歡欺負稚童。
“而且稚童是花朵,是未來的希望,我這是培養他們的興趣愛好,增加他們童年的色彩。”
“輸麻了就不想努力了。”
“所以我每十次會輸那麼一次,做為輸家,我會請他們炖羊肉,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五郎十動然拒。“我不欺負稚童。”
圖南拽着五郎走進拔河場地。“小崽們,今天我累了,五郎替我與你們比。”
說完也不待五郎說什麼,将拔河的繩子塞進五郎手裡。“比賽開始。”
“嘿呦!”
号令一下,繩子另一端的稚童們立時拽繩子,五郎被拉得向前半步。
五郎趕忙回神,拽着繩索向後,雙臂肌肉隆起,一步一步将繩索往後拽。
“嘿呦!”
“嘿呦!”
繩索中間的彩色布條在稚童們整齊的号子與反複拉鋸中艱難的向另一頭移動,最終過線,離稚童一邊越來越遠。
最終,最前面的稚童也被拉到另一頭。
五郎得意的看着稚童們。“我赢了。”
稚童們垂頭喪氣的排隊上前,從身上摸出豆大的一枚蔗糖遞給五郎,遞着遞着眼淚開始吧嗒吧嗒掉,看得五郎心生不忍。
“要不算....”
圖南伸手從五郎手裡拿走一枚蔗糖送進嘴裡。“好甜,赢來的糖就是格外甜,五郎好厲害,對了,五郎你方才想說什麼?”
五郎笑答:“你喜歡吃就多吃點,我下次還給你赢。”
稚童們哭得更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