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起?”
賀延舟驚愕。
“第一起是劉大之子小石頭的失蹤案,第二起是劉大之妻與其女幹夫被殺案,第三起是慈幼局小兒被毒害案,第四起……”
說到這裡,蘇錦書猶豫了一下,澄澈的眸子裡水波微漾,她看向秦逸之,似乎在琢磨,這第四起案子到底能不能公開?
“第四起是慈幼局死亡小兒身後财物被劫掠案!”
秦逸之狹長的眸子如同浸潤了深冬的雪水,冷幽幽的令人瞧着發冷。
“這第三起與第四起,我根本就不知道,與劉家子以及劉家妻有什麼關系?”
賀延舟簡直都要震驚得跳起來了,四起案子串聯成一個案中有案,再有案,還有案,我的天,這是要上達天庭的節奏?
是他賀延舟這個大理寺卿見識太淺薄嗎?
如此一個案連接着另一個案的案子,他着實是聞所未聞啊!
“眼珠子再瞪就要掉出來砸腳面子了!”
秦逸之總是能抓住賀大人的不算漂亮的瞬間!
“你……我根本沒有瞪眼睛,我可是文官!”
我最溫文爾雅,不似你,活閻王一個,被百姓們拿來吓唬夜哭郎的家夥!
賀延舟面上一紅,深怕蘇錦書笑話,偷瞄一眼心儀女子,卻見她眉心深鎖,似乎知曉這四起案子讓她更不安了。
“不是,秦大人,你跑這兒來幹嘛?第三第四起案子的真兇你都抓住了嗎?”
賀延舟道。
哪知道,人家秦逸之根本不搭理他。
“照你說的法子,知牧他們從牢裡把那個神偷兒放出來,但神偷跑了。”
蘇錦書驚詫,這人還在這裡閑話江湖,死亡名單沒偷出來,神偷逃了,不趕緊去抓?
“他倒是把死亡名單送進鎮撫司了。”
他沒說,神偷兒自持輕功了得,所以竟把得手的死亡名單送去他在鎮撫司衙門的書房。
就在神偷轉身要越窗而出時,他一隻鞋子打中了神偷的後腰。
神偷從窗台上跌落在他的腳邊。
他欲要喊知牧把人送去大牢。
神偷說,他家中老母纏綿病榻許久,郎中下斷言,老人活不過今年末。
“大人,我回家給老母送終,老母走後,辦完她的後事,我就主動回大牢裡繼續完成餘下的刑期!求大人看在我那老母不久于人世的份上,準我回家侍奉!”
秦逸之放走了神偷。
神偷是扶着老腰走的,秦逸之那一鞋底子到底是留了些手段的,不然他當日就可以半身癱瘓了,也不必去回家侍奉老母,直接陪着老母去陰間也是可能的。
“按照死亡孩子的名單,我的人去查問了那些個曾經的助養姑姑,她們都說,慈幼局與他們講好的是,孩子一旦病死,她們就可以到慈幼局來領取所助養孩子的所有錢财,不過,這些錢财可不是都給他們的,她們隻需從中拿出五十兩銀子的助養費用,其餘的都要送去錢莊,以無名公子的名字存上,銀票拿到後,就去隔壁的茶樓二樓包房,會有一位老先生在那裡等着,屆時把銀票都交給他就行了!”
秦逸之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聽着像是在講一個毫無危險的故事,實際上,這個故事裡,那些個懷裡揣着幾萬甚至十幾萬的銀票,她們哪怕是稍稍動一下不該有的小心思,那麼等在茶樓裡的那位老者,即可就會變成殺人的刀,将那些個婦人殺死!
“不用說,于氏跟李大是起了貪心,她們想拐了小陶子剩下的銀票跑,結果就被殺了,還被僞裝成殺人劫财的現場!”
蘇錦書不覺後背冷嗖嗖,自古财帛動人心,多少人折損在那些紅白之物上,隻可惜的是,人在局中,自以為聰明,壓根想不到,會有一雙牢牢鎖住她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們的一舉一動,在她們貪心生成時,一劍出鞘,殺人見血!
“是。而且于氏并不是個案!助養姑姑裡有一個宋氏,助養的是一個叫小菊的小姑娘,她算是個聰明的,想到了一旦貪墨那些銀錢,會被追殺,所以,她壓根沒逃,從慈幼局拿到銀錢在錢莊存完之後,她繞了幾圈又回了家,自此再沒人見到她!”
“那些人到處追殺她,卻一直不得她行蹤!一個月後,也是她該着,入冬後天冷,隔壁鄰居燒火炕,不知道怎麼炕洞堵了,鄰居就想起他們家的火炕與那宋氏家的火炕是相連的,所以,那家男主人就悄悄從牆頭越進宋氏家裡,挖了她家的炕洞,原本隻想疏通一下,卻沒想到,竟将一個大活人挖了出來!如此,宋氏暴露,那些背後追殺她的人終将她殺死!”
宋氏的這個被殺的過程聽得蘇錦書與賀延舟目瞪口呆。
真不知道該誇宋氏聰明堅強,還是該罵她貪心活該!
一個小腳婦人能想出藏匿自家炕洞,躲避仇人追殺,說明其腦瓜子不錯,如果她将這不錯的腦瓜子用在适當的地方,哪怕是用來做個小生意,估計也能賺得盆滿缽滿,不比設計從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人手裡搶錢來的更周全嗎?
唉,人呐!
本性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