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最毒婦人心,那于氏僅僅是因為多小石頭一張嘴吃飯,就夥同女幹夫将其謀害,還腦洞大開地把他的屍身放在小陶子的棺材裡,可憐的小陶子不但被人吃絕戶,還落了一個曝屍荒野的下場,這……這也太震驚了。”
賀延舟當大理寺卿也有幾年了,處理的案件不能說千數,但也有幾百了,沒有一件如于氏殺繼子案這樣匪夷所思!
“這婦人不但歹毒,還狡詐,她這一招瞞天過海,殺了繼子,還以失蹤報案,真可謂殺人于無形,若非是第二起第三起第四起案發,她的罪行很難被發現!”
蘇錦書說起于氏這女人,也不由地後背發涼。
“行啦,二位就别替惡婦感慨了!”
秦逸之最見不得賀延舟與蘇錦書你唱我和的,什麼嘛,這個姓賀的真真是讨厭!
“第二起案子裡殺于氏與李大的兇手必定是慈幼局背後的人!”
“這還用你說?”
秦逸之從不放過回怼賀延舟的機會。
“那第三起案子,毒害慈幼局孩童的證據拿到了嗎?”
賀延舟也不跟他一般見識。
“證據有。”
秦逸之略一思忖,“證人也有,慈幼局後廚主廚王大壯受人指使,每次都用一種特制的藥水把食材浸泡後再做給孩子們吃,這些摻雜了毒的食材,孩子們吃了就會慢性中毒,一旦毒發,就如小陶子和小虎一樣,症狀表現為沒有胃口,身上時而發冷,時而高熱,整個人沒精神,臉色顯出一種特有的暗青色……”
“是不是小虎也會如小陶子一樣?”
蘇錦書的眼底顯現出不忍。
“我已經讓人把小虎和幾個中毒的孩子一起送進京都最好的醫館中,相信情況不會太糟糕!”
但到底他們中毒日久,能不能徹底給小虎祛除身體内的毒,還未可知?!
蘇錦書的手緊緊攥成拳,那些人她們怎麼會這樣狠毒?對那些孩子下手,她們就不怕報應嗎?
“還不是為了錢!”
賀延舟深深歎息,他看向秦逸之,“這四起案子背後之人,先是利用大家的同情心,發起捐款,再給孩子下毒,名義上,在孩子病危前給他找家的溫暖,讓他住進助養姑姑的家中,承諾這孩子死後的全部财産都給助養姑姑,實際上,他們隻支付助養姑姑五十兩銀子,其餘巨額的财産都被他們暗中竊取!他們這是典型的圖财害命,誅其九族也不過分!問題是……”
是啊,問題是,那背後之人是誰?
即便查出了背後之人,那人的權勢是不是滔天,如果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
如果是宮裡的?
如果是皇上的至親?
如果……
這所有的如果都是接下來秦逸之将要面對的!
賀延舟看着一臉陰沉,眼神冷森森的秦逸之,頭一次覺得這個殺人如麻的家夥身上,似乎有那麼一絲絲的閃光點!
就怕來自他們頭頂上那張鋪天蓋地的網會将他身上碩果僅存的閃光點也給遮蔽住了。
都說秦閻王誰都不怕,手起刀落,惡人橫屍當場!
真有百姓們說的那麼快意恩仇嗎?
“我的人已經審過隋五娘了,她承認利用孩子們斂财,但是拒絕承認背後有人指使。”
秦逸之的聲音如同風平浪靜的水面,沒有一絲絲漣漪。
早在意料之中。
所謂弄權者不都這樣嗎?
沒事時,殺人,斂财,貪色,弄權,無其不能為也!
事發後,扯一兩個手下替其擋災,換下自己一身罪惡,得以從中脫身,之後繼續重複這樣的罪惡軌迹!
所謂的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既是此道理的通俗說法吧!
“我可以與你一起聯名上書,求皇上嚴查幕後黑手!”
賀延舟語氣堅定,目光濯濯。
“你可拉倒吧,讓别人知道我如今竟和你這樣的人混在一起,我還要不要在京都混了?”
秦逸之嘴角上揚,輕佻而嘲諷。
賀延舟面色微變,剛欲發火,就聽那冷森森的話又傳來,“權勢壓頂之下,京都百姓已經過得戰戰兢兢了,總得給他們留個好官兒罩着他們……”
他掃了一眼賀延舟,随後毫不客氣地直搖頭,“唉,就怕你膽子太小,罩不住他們啊?!”
“你少門縫裡看人把人看扁了!我……我也是出自名門,有一顆至純至善之心,我即便弱小,罩不住全天下百姓,我也會盡力的。”
急于辯駁,賀延舟漲紅了臉。
蘇錦書看不下去了,“我相信賀大人。”
你……吃裡扒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