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雲柏起身,抓着楚岚的胳膊拉起來,居高臨下而彬彬有禮地說:“楊先生,感謝你提供的消息,以及,再見。”
楊京懶散地靠坐在椅子上,仰頭隻看楚岚:“我是認真的。”
他頓了一下,聲音中帶着揮之不去的暧昧黏連:“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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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看看這個墜子怎麼樣?”
富麗堂皇到晃眼的别墅内,披着件絲緞粉袍、散着頭發的中年美婦在保險箱和落地窗之間來回轉,軟底睡鞋在天然大理石地磚上摩擦出細碎聲響。
另一邊長沙發上,一個年輕男人翹着二郎腿拿着手機打遊戲,不耐煩地說:“你那幾塊破石頭有什麼好看的,别煩我,煩着呢。”
美婦快步走到年輕男人旁邊,又愛又恨地拍了他一巴掌,力道大概可以拍暈蚊子。
年輕男人躲過去:“媽你幹嘛!煩不煩啊!”
“王中子,要不是為了你,老娘至于要廢這麼大勁兒,連我的首飾都要拿出來送人,還敢嫌我煩。”
中年美婦,也就是王夫人,嗔怪地說:“我怎麼琢磨怎麼覺得讓你自己出國不行,那國外多危險啊,又是槍又是毒的,吃也吃不好,你一個小孩子怎麼受得了呀。”
王中子也不是很想出國,隔三差五出去玩一圈也就算了,這種形同流放的誰受得了?他自己也清楚,在國内橫行霸道全靠家世,出國誰會慣着他?還不夠人家一隻手收拾的。
“還不是你要去找晉老二,為了個女人就逼我們到這份上,一點面子都不給,要不是老頭子退休了,我非得給他點顔色看看!”
王夫人又拍了一下,這次力道重了一點,大約可以把蚊子拍成重傷。
“瞎說什麼?讓你爸和你哥聽到了不得收拾你,這話以後不許出去瞎說!”
王中子氣惱地閉了嘴,按手機的力度幾乎要戳碎屏幕。
王夫人從保險箱取出一條濃綠的翡翠手镯,對光看了看,又依依不舍地放回去,換了條顔色稍淡的。
“這條是春帶彩的,有點裂紋,不過也不明顯,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王夫人一手镯子一手吊墜,得意地說:“吊墜是雪花棉的,到時候告訴他們這叫暴風雪,反正也沒見識過什麼好東西,足夠糊弄了。”
王中子瞄了一眼,嫌棄道:“你拿這破爛送人還不夠丢人的。”
王夫人氣哼哼地說:“還不怪你那個爹,自家在緬甸開着礦場,出了好石頭也不舍得拿回來給我戴,說什麼要低調,哼,我看你哥也沒少給外面女人送翡翠,低調來低調去就低調到我們母子身上了,嘴上說疼你,什麼好東西也不給你留。”
王中子煩躁地說:“你要罵就罵老頭子,别往我身上扯。”
王夫人是很不忿的。
王老爺子早年和當地軍閥合夥在緬甸的莫西沙和也木西挖洞子,讓原配家的晚輩做名義礦主。挖出來的原石一部分就地拍賣,另一部分送到廣東加工成首飾。
翡翠行業極暴利,開礦成本約等于無,幾塊石頭就能叫價百萬,比輪盤賭博都刺激,所謂一刀窮一刀富,實際隻有莊家赢、
王夫人作為幕後老闆的老婆,一直對自己沒有全套帝王綠首飾而氣悶。雖然手頭也有一些陽綠镯子和蛋面戒指,但這怎麼夠撐場面?
親兒子不和自己一條心,王夫人坐到沙發上,撿他身上肉厚的地方連拍幾下:“臭小子,你就知道氣我。”
王中子把手機一扔,吼道:“行了,有完沒完啊!”
王夫人也氣了,一把将手镯吊墜丢到他身上:“我不管你了,你自己拿去送晉雲柏和他女朋友,求人家别逼你出國!”
王中子把手镯吊墜一把揮到地上,砸出清脆的響聲:“你說送誰?!”
王夫人“哎呀”一聲,急忙蹲下|身去撿镯子,對着光反複看哪裡被磕到了。
“你這個臭小子,一點都不知道珍惜東西!”王夫人心疼地摩挲着镯子,“吓死我了,還好沒摔碎。”
王中子站起來,一臉陰郁:“不許送,那個女人我會處理的,你别管。”
王夫人一驚,急忙說道:“你可别亂來,晉雲柏不是好惹的!”
王中子冷笑一聲:“我才不怕晉雲柏呢,你等着,有的是他求我的時候!”